午街取货(第12/12页)

他合上眼睛,短暂地闭了一会儿,随即又睁大了眼睛。他缓慢而谨慎地说:“跟原先计划的一样,只是太不可思议、太不择手段了,以前也经常在好莱坞发生。我只是没料到会造成死伤。我——我只是还不够卑鄙,无法继续干下去了,沃尔兹。不要一错再错了。你最好收好你的枪,离开这儿。”

沃尔兹摇摇头;脸上挤出一个奇特压抑的笑容。他从皮特·安格利奇身后退开,将萨维奇手枪稍微向一边偏了一下。

“牌已经发好,”他冷酷地说。“你只能打了。走吧。”

维达里叹了口气,身体一松。突然之间,他变成了一个孤独、凄凉的人,不再年轻。

“不,”他温柔地说。“我完了。最后一点马马虎虎的名气也没了。毕竟,这是我的戏。虽然不怎么高明,但始终是我的戏。收起枪,沃尔兹,走吧。”

沃尔兹冷若冰霜,面无表情。他的眼神变成了杀手的冷酷眼神。他又移动了一下萨维奇手枪。

“戴上——你的——帽子,维达里,”他明确无误地说。

“抱歉,”维达里说完便开枪了。

与此同时,沃尔兹的枪也开火了,两声枪响重叠。维达里向左侧摇晃了一下,转了半圈,接着再次挺直了身子。

他目光坚定地望着沃尔兹。“新手的好运气,”他说完,默默等待着。

皮特·安格利奇此刻掏出了他的柯尔特手枪,但他已经不需要了。沃尔兹慢慢倒在了他的身边。他的脸颊和布满血管的鼻子一侧压在了地毯的绒毛上。他移动了一下左臂,试图要伸到背后,但咕噜了一声之后,他就不再动弹了。

皮特·安格利奇将萨维奇手枪从沃尔兹摊开的身躯边上踢开。

维达里慢吞吞地问:“他死了吗?”

皮特·安格利奇嘟囔着,并没有回答。他望着女孩。她站起身,背靠着放电话机的桌子,因受惊而用手背捂住了嘴巴。如此自然,以至于看上去有点蠢。

皮特·安格利奇看着维达里。他难过地说:“新手的好运气——是的。要是你没打中他呢?他在虚张声势,让你在这件事里陷得更深,这样你就不会供出他了。事实上,我可是他在一起谋杀案中的不在场证明。”

维达里说:“抱歉……我很抱歉。”他突然坐了下来,头往后一仰,闭上了眼睛。

“上帝啊,可他真英俊!”托肯·韦尔充满敬意地说。“而且很勇敢。”

维达里将手放在了左肩,拼命压住伤口。血慢慢地从指缝中流了出来。托肯·韦尔发出了压抑的尖叫声。

皮特·安格利奇扫视了一眼房间。穿白外套的小个子日本人溜到了房间尽头,默默地站着,靠着墙身体缩成一团。皮特·安格利奇再次看着维达里。他非常缓慢地,仿佛很不情愿,说:“韦尔小姐在旧金山有亲人。你可以送她回家,给她一点儿礼物。那很自然——也很正当。她背叛了沃尔兹,我才卷入了这件事。我告诉他你很聪明,他过来是为了让你闭嘴。男人之间的事。警察会一笑了之,但他们会戴着手铐笑的。毕竟,他们也出名了。骗局的事就算了。明白吗?”

维达里睁开眼睛,虚弱地说:“你真的——非常大度。我会铭记在心的。”他的头耷拉了下来。

“他晕过去了,”女孩大叫道。

“是的,”皮特·安格利奇说。“给他一个香吻吧,他会突然醒过来的……这样你就会有一生的美好回忆了。”

他嚼着口香糖,走到电话旁,拿起听筒。

(宋玲 译)

[1]原文driving the wagon既有“开货车”的意思,“也有戒酒”的意思。

[2]美国豪华汽车品牌,由杜森伯格兄弟于1913年创立。

[3]用约等量的橘味酒、柠檬汁和白兰地调制而成。

[4]艾灵顿公爵(1899—1974),生于美国华盛顿特区,作曲家、钢琴家以及爵士乐队首席领班。公爵是他童年朋友给他起的绰号,他成名后,人们还是这样称呼他。

[5]约翰的昵称。

[6]意思是指能够达到目标,获得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