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口仲夏狂欢(第12/26页)
一脸严肃的主播口齿清晰地播报着:“今天上午九点到十点半之间,东京涩谷、六丁木和上野闹区发生了三次拦路砍人事件,有八人不同程度地受伤,已被送至医院抢救。嫌犯均被当场抓获,检查结果均为药物中毒,导致意志失常。警方将对此事进行进一步的调查。”
那条挣扎中的绿蛇,已经开始了疯狂的吞噬。我还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电视,裤兜里的手机响了。
“喂,是阿诚吗?”
是正气凛然的礼哥:
“这次你的情报很及时。我们现在已经成立了专案组,集中调查蛇吻事件。今天那三个嫌犯确实都吞了药。警务厅的总监亲自给我打电话,很想知道我消息的来源呀。阿诚,要不要我给你一张奖状啊?”
我谢绝了,一张纸对我来讲真的没有什么用,而且还是出自警察叔叔之手,如果被G少年知道,一定会被嘲笑的。
“咱们还是老规矩吧,大都会饭店喝酒。”
横山局长一肚子委屈地回应着:
“阿诚呀,人事局可是已经发出通知了,公务员的薪金要削减了。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养老乃拢怎么样?”
我当然也有自己的杀手锏:
“礼哥,我好歹也是池袋的街头侦探呀。以后的情报还会源源不断的,要是你这么小气,我可就重新考虑喽。”
“那好吧。对了,阿诚,你有时间来局里一趟吗?生活安全科有些事情想问你。”
我回忆着局里那几个令人讨厌警察。
“抱歉啦,礼哥。我现在又要看店,还要去查药头。有时间我再去你那里吧。”
没等局长大人惨叫完毕,我就直接挂断了电话。太爽了!
吃完晚饭,继续当班。我一边等着永远子的电话,一边热情待客。其实这样的感觉还是蛮不错的,我像一个经过专门培训的售货员,面带微笑地把水果卖给每一个客人,今年的上班族好像要比去年大方些。可惜我总是要不自觉地联想到蛇吻,那些药头也像我这样,唱收唱付做着生意,虽然做的是非法生意,但毕竟已经稳稳当当地存在了两年,为什么现在会突然间搞出这样的人命事件?
晚上九点,手机响了,果然是永远子。
“阿诚吗?咱们晚上在馆山车站集合。”
又是一句横冲直撞的消息,真是让人吃不消。
“要不然你们派人把我的眼睛蒙上吧。”我对这个神秘的组织表示不满。
永远子好像没心情开玩笑,继续下达着指令:“你从千叶站坐内房线的末班车,大概是十点二十四分,到馆山车站前的广场集合!”
我冲着手机点头,顺便说了一声“知道了”。那边的永远子就直接挂掉了我的电话,虽然我刚刚才挂断了局长的电话,但是自己又受到这样的待遇,还是感觉愤愤不平。
晚上十点半,我来到了已经久违的千叶车站。记得很小的时候曾经在这里换车去海水浴场,之后就没再过来了。如今这里的功能真的只是车站,四周一片凄清,没有任何生气。
内房线的月台和千叶的月台就截然不同了。将近两百人的站台里,一眼就可以分辨出参加Rave的乘客和普通的乘客。Rave的拥趸里有一半是外国人,每个都背着一个大大的登山包,提前积攒着高昂的情绪。其他乘客则对他们避而远之。我又化身为异类,两手空空地站在那里。唉,孤独的侦探。
有的乘客已经提前进入状态,开始了狂舞。热情的金发外国人拼命把一瓶酒塞给我,实在是盛情难却,喝了一口廉价的伏特加,之后就任凭喉咙里面开始着火。
车上的一个半小时,像是一个狂欢节。不同类型的酒瓶在我们的手里传递着,当然还有一些五颜六色的轻毒品。永远子的歌声伴随着醉鬼的呼喊声响彻车厢。这座开往馆山的末班车,载着一群热血沸腾的乘客呼啸而过。
凌晨准时到达的末班车,浩浩荡荡地涌下一批奇装异服的乘客。检票员瞪着眼睛看着我们,就像看到外星人一样。广场前只有几辆出租车,商店几乎已经关了门。乡下宁静的夜晚被我们一下子打破了。我看向身边一个学生男,他穿着Heaven的蓝色工作衫。
“你知道一会儿有什么安排吗?”
他转过一张昏昏欲睡的脸,学着外国人的样子耸着肩:
“不知道。管那么多做什么,我只是要参加一场秘密Rave。”
车站到了下班的时间,灯光一下子熄灭了,黑暗中依然可以感觉到储存在Rave拥趸心中的狂热。差不多过了十五分钟,一个长发司机开着破旧巴士驶了进来,喇叭声响过之后,四周一片欢腾。
永远子打开车门走了下来,看到我,投来莞尔一笑:
“大家辛苦啦,上车吧。”
乘客们蜂拥而上,几乎挤爆了这辆破旧巴士,我们像偷渡的难民一样挤成一团。车门好不容易被关上了,永远子向那一半还停留在原地、根本没有挤上车的乘客喊道:
“我们一会儿就回来,大家别着急,请在这里等待。”
中型巴士开始了摇摇晃晃的旅程,在我眼前掠过一座座毫无生气的小店。我和永远子并肩站在最前方的导游位置。我拼命抓住身边的柱子,和永远子保持着礼貌的距离。而她则挑着眉头看向我:
“不用那么辛苦的,碰到我也没关系呀,咱们坐在同一辆车里,去参加同一个Rave。也许明天,我们就是好朋友了呢。”
倔强的侦探在心里感谢着她,但还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二十分钟之后,巴士终于停止了摇摆舞,停在了一处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永远子提高嗓音喊道:
“大家下车吧,要开始登山啦,你们都已经做好准备了吧!”
一呼百应,这可是我没有料到的事情。我张大嘴巴瞪向永远子:
“你是说,在这黑灯瞎火的地方爬山?”
永远子眯起细长的眼睛,点了下头:
“我们准备在大自然中办一场真正意义上的Rave。”
我随着大队人马走下巴士。映衬在深蓝色背景下的大山,旁边则是一片只闻其声不见其形的大海。打头的几个人已经戴上了准备好的安全帽,在微弱的头灯照射下,开始挑战起这些陡坡。我和永远子跟在后面,忍受着蚊虫的叮咬,又不停地被树枝绊倒。一段路之后,俯视脚下,终于看到了千叶海。我们和大队人马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我看向身边的永远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