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杂货店问题(第5/5页)
“你不是说你们搜查过这里了吗?”我抗议道。
“有一个地方漏看了,因为那太明显,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所以我一直没想到。”
“到底是哪里啊?”
他夸张地伸出手指:“就在这里,医生,在这个饼干桶里!阿梅利亚·哈克纳杀害了马克思,然后藏在饼干桶里。”
“聪明的解答,警长。你的意思是阿梅利亚杀害马克思之后,爬到桶子里,想法儿把自己埋在饼干里,并在接下来的几小时里一动不动—你和你的人在这里,我也在这里,桶里那些饼干最轻微的声响都会引起我们注意。还有,她后来怎么离开杂货店的?有个警卫一直守在门口。她根本犯不着冒这个险躲在桶里。只需让现场维持原样,等玛姬醒来,自然发现尸体即可。毕竟,就算店门没锁,玛姬还是有可能成为嫌疑人的。”
蓝思警长一脸沮丧。
“那整件事就没法解释了,医生。”
“别急着下结论,”我说,“跟我来,我们出去走走。”
我带领警长沿一条小街朝远离镇中心的方向走去。大约十分钟后,我在一栋房子前面停下脚步,左右打量周围情形。
“我要在这里搜查,可能还要在没有许可的情况下进入车库。你最好帮我守着另外一个方向,警长。”
“可是为什么……”
“现在别问那么多。”
每个人都有幸运日,今天轮到我了。我几乎立刻就找到了我要找的东西,就藏在车库后面耙子和园艺工具堆里。我把那东西拿出来给蓝思看。
“这东西有什么意义吗?”他问。
“我稍后会解释的,现在我们去殡仪馆。”殡仪馆已经水泄不通了,蓝思警长一马当先在前开路,朝着马克思·哈克纳的凭吊室走去。
“不是那边,”我说,“去另外一间。”
米莉·克雷恩起身迎接我们,蓝思低声致哀。
“你们两位都能拨冗,真是太感谢了。”她说。
“米莉,有些事情我要告诉你,”我说,“能单独和你谈谈吗?”
她看看蓝思,又看看我。
“当然可以,这里有一个专供家属休息的房间。”
我们来到远离致哀者的地方,我单刀直入地说:“米莉,我们刚从你家过来。在你们的车库里,发现了这把枪。”
“这把枪怎么了?”
“这就是杀死马克思·哈克纳的凶器。”
“你是在指控我杀害了马克思吗?”
“不是你,而是你的丈夫。杀死马克思的人是约翰,杀人后的兴奋让他心脏病发。”
蓝思警长大惊:“医生,你说是一个死人杀了马克思?”
“扣下扳机的时候,他还没死,警长。当时他活得好好的。米莉,你告诉我他在晚餐后出门散步,他打算去菲尔·塞吉家—菲尔·塞吉是个造枪的。他在菲尔那里取了一支枪,对吗?说不定是他拿给菲尔修理的,同时他还买了一些子弹。我认为他没打算要用它们来对付马克思—至少当时还没有。但当他经过杂货店时,他看到了马克思,那个买下了他的店铺,让他提前退休的男人,这个男人拥有一个更大的新店,可却连找一个垫圈那么简单的事都干不好。还有,他看到马克思正在袭击一个女人,玛姬·墨菲。他肯定是这时出手相助的,不过更多的是出于对马克思的愤恨,而不是对玛姬的关爱。”
“可我们要如何解释店里那把枪?”蓝思警长不解地问。
“约翰·克雷恩很可能是透过锁着的前门向马克思射击的。马克思看到握枪的克雷恩后,给自己的枪上了子弹,准备进行自我防卫。他当然不可能给克雷恩开门,但这无碍于克雷恩的行动。他想起了排气扇的存在,于是绕到了旁边的巷子里。他站在其中的一个箱子上,将枪管从排气扇的叶片之间插入,朝马克思开了火,正好命中胸口。马克思的手指由于条件反射,也扣动了扳机,猎枪里的大号铅弹击中了木质天花板。今天下午,我在天花板上找到了嵌在里面的子弹碎片。猎枪的麻烦之处在于,没办法检查子弹的膛线。我们看到尸体身旁的枪,发现它开过火,就想当然地认为这就是凶器。这也意味着,凶手必须在店内,但事实上他一直在室外。”
“等一下,医生,”警长抗议,“我看到你亲自检查过风扇的扇叶,猎枪的枪管没办法从叶片之间伸进去啊。”
“双筒猎枪之所以被称为双筒,就是因为它比单筒猎枪多一根枪管。马克思的双筒猎枪无法伸进去,但是约翰·克雷恩的单筒猎枪没问题。”
整个过程中,米莉始终一言不发。现在她终于说话了:“您从理论上建立了针对约翰的指控,但是您的证据在哪里?”
“证据就是这把从你们车库里找到的枪,米莉。当我从杂货店的天花板中取出子弹的一瞬间,我就明白一定还有第二把枪。从你们家到马克思的商店只要步行十分钟,所以令约翰致命的心脏病发后,他仍有余力赶在十点钟前回家,但要处理那把凶枪的话,时间就不够用了。我认为我们一定可以在你们家找到它。”
“我需要更加实质性的证据,否则我无法接受他作为凶手的说法。”
“很抱歉,米莉。我实在是不想伤害到你。但如果你坚持的话,我可以进一步说明。今天早些时候,我在殡仪馆遇到了威尔·华生,他提到约翰身上唯一需要修补的痕迹就是肩膀上的一处肿块。大家都知道,猎枪的后坐力会让肩部产生轻微的挫伤。威尔认为这是约翰摔倒的时候弄的,但是你告诉我,他是坐在椅子里去世的。”
她简单地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移开了。
“我被你说服了,”蓝思警长说,“这案子结了。还有个问题—如果阿梅利亚没在店里谋杀亲夫,那她到哪儿去了?”
“我猜是去偷会情郎,”我说,“弗兰克·本奇十二点过后不久离开了我的公寓。她一定在什么地方等他,因为她并不知道他来我这儿了。”
“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山姆·霍桑医生如此作结,“不过各位肯定有时间在离去之前再来—啊哈—一小杯酒。没时间?好吧,下次再光临,我会给你们讲另一个故事—那次我被请到旧的镇办公大楼,成了陪审团的一名成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