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第4/8页)

“应该相当严重。木场前辈的私生活过得很随便啊。他这个人做事一板一眼,但有时却漫不经心。又爱把钱花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所以很穷。而且他租的地方不附膳食,所以总是有一餐没一餐地乱吃。然后一碰到工作就勉强自己,不要命似地胡来,喝酒又像灌的一样。”“唔唔,我感同身受哪。”河原崎抱起双臂。“我也是肝脏不好。”“木场前辈要是被自己的肝脏告上法院,肯定会背叛有罪。然后警务觉得这样不行,联络了总务课,总务课又转给了课长。我那天上午就回去了,所以不知道,不过听管理官说,下午课长和前辈两个人谈过之后,决定让前辈休假。我没有直接问课长,不过听说课长叫前辈好好休息。”“你们课长人真好呢。”

“才……不好呢。”

课长其实想要赶走麻烦虫。

“原本应该需要诊断书之类的文件证明吧,这部分跟你们一样。上班情况也只是簽一下簽到簿而已,不是吗?全都看上司一句话。不过我也觉得前辈实际上也有休息的必要啦。课长心想前辈大概过个两三天就会回来了。反正那个笨蛋除了工作以外没別的本事——只要是认识前辈的人,任谁都会这么想。然而……”“然而?”

“上面决定要临检浅草的国际市场,这本来跟我们没关系,不过说是要派遣血气方刚的搜查员过去。说到血气方刚,当然非木场前辈莫属。课长心想前辈都睡了三天,应该也睡烦了,於是要附近的派出所联络他住的地方。”“……人不在?”

“不在。听说没有回去。从休假的第一天就没有回去……”“从本厅就这样消失了?”

“不,他下班以后好像先回了老家一趟。木场前辈的老家在小石川,他好像去那里露了脸。不过没有过夜,晚上就离开了。”“唔唔……那么这该怎么看才好呢……”河原崎这次搔了搔耳朵。他才二十多岁,但是无论是动作还是服装,看起来都没有这么年轻。河原崎的头发短得近乎光头,肤色黝黑,还留了胡子。另一方面,青木虽然比河原崎年长,但他的言行举止和外貌经常被人误认为学生,怎么看威严就是输人家一截。

“木场刑警究竟是……”

“从过去的例子来看……”

以青木的经验来判断,木场一定又插手奇妙难解的事件,正为此烦恼,愤慨之下逞起匹夫之勇来——八成是这样吧。

但是……

临別之际的木场,和平常的木场有点不一样——虽然青木说不出哪里不一样。

“嗯……应该是去找他提到的失踪女工,或者是去救她……。可是啊……”青木说道这里,噤口不语了。

“可是?”

河原崎问道。青木答不出来。

总觉得不协调。那是……

“……案子的规模吗?”

对手太小了。不像是木场会为此挺身而出的敌人。“什么案子?”河原崎又追问。

“对……对手只是镇上一家小药局,而且是诈欺和失踪,不是得花上那么多天的案子。靠前辈的冲劲来看,那种事只要花上他一天就够了。也不用申请拘票什么的。大吼大叫地冲进去胡闹一番,带回女人,写篇悔过书就没事了。根本用不着请假。”“真、真是胡来。”

“是很胡来啊。而且有勇无谋又粗暴,完全是豁出去了。不过,木场前辈过去虽然曾经豁出去好几次,但条件是对手够巨大。”“巨大?”

“是的。我认为木场前辈一碰到不可能应付得了的强敌,就会异样地冲动。每次都因此而吃苦头……有点像接近战败时的军部。不过我觉得这决不是件好事呢。那简直是堂吉诃德。”“糖鸡什么?”河原崎的眉毛垂成八字形。

“小丑。”青木答道。他不是在贬损木场,但这种说法怎么听都是中伤吧。不过事实就是事实。

河原崎“唔唔”地低吟。

“其实啊,青木兄,我会在执勤时间外找你,是因为,呃……”河原崎支支吾吾地说着,拿手巾擦了擦汗,松开领带。

这里是水道桥一家肮脏的料理店包厢。

料理大概都吃得差不多了,眼前是两名男子中隔杯盘狼借的餐桌面对面坐着。

“河原崎,我还以为是木场前辈在目黑署的辖区闯出什么祸来了呢……”木场的话,这是很有可能的状况,而那种时候他会把青木找去的可能性相当高。就算引发丑闻,只要表明警官的身份,若非犯罪情节太夸张,警方大部分都会酌情处理。要是先被上司知晓,肯定会遭到处罚,但是也有其他平稳解决的方法。但看样子青木想错了。

河原崎再一次拭汗。

“哎呀,听到木场兄的事蹟,真教我汗颜。实在是感同身受啊。其实啊……”河原崎再一次支吾,最后拉下领带,做出干一杯的动作,说:“要不要换个地方?”青木撒谎说“我酒量很差,不好意思”,坚决辞退了。

其实青木很爱喝酒。但是他酒量很不好,两三下就会醉得不省人事,毫无记忆。虽然不能只靠外表判断,但河原崎看起来像个酒豪,不晓得会被他带去什么不正经的地方。

河原崎说“这样啊”,然后说了声“那恕我失礼”,叫来女侍,点了冷酒。

“其实啊,青木兄……嗳,一直没说,真的很过意不去,其实我是你提到的岩川——上个月退休的岩川警部补的部下。”“你是……那个岩川兄的……?”“我当上刑警后还不满一年,一直待在岩川兄底下,也经手了跟条山房有关的案子。”“哦……”

令人意外的发展。

“条山房呢……就像木场兄说的,以花言巧语招募会员,再用恶毒的手法高价贩卖生药。这是事实。……虽然最后没能告发他们。”“什么叫恶毒的手法……?”

“就是过去曾经流行的,类似催眠术的手法吧。”河原崎说。

“催眠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