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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和她的母亲谈些什么呢?
敲门声响起,门很快就开了。
柴田在那里,他后面的是垂头丧气的……
织作碧。
柴田一脸严肃,以低沉的声音说:“吴同学,可以请你和碧谈一下吗?”
“我?……为什么?”
“这个嘛……碧。”
柴田说到这里,把碧从半开的门推进房间。碧就像空气似的,毫无反抗地被拉到柴田前面,低着头,无声无息地进到房间里。接着柴田把美由纪拉到走廊,在她耳边呢喃似的说:“其实啊,吴同学,碧还是说她什么都不知道。可是阿姨——碧的母亲不相信她的话,阿姨几乎全面支持吴同学的推理。可是我也非常了解碧,觉得她实在有点可怜。当然,我也相信吴同学你说的事件梗概。所以我想让你们两个人谈一谈,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个折衷的意见。如果可以的话,碧的母亲也会接受吧。所以请你直接和她谈一谈好吗?”
“为什么……会这样?”
这个人虽然善良,但果然还是少根筋。
一边是揭发犯罪的人,另一边是被揭发的人,要怎么样整合意见?难道他想要一个“我干了一半,另一半不是我干的”这种半吊子的回答吗?
走廊另一头传来叫声:“代表!”
“其实现在警方——不,千叶本部的本部长和东京警视厅的刑警带了大批警官过来了。我一开始就主张要把事件交由警方处理,但是事到如今……没有找到真相,就全权交给他们处理,我实在是于心不安。而且……还有碧的事。”
柴田忧心忡忡地望着碧的背影。
——太贪心了。
柴田勇治是个贪心鬼,他想要让真实与信念并存。
美由纪说的好像是真的,柴田想要相信她的话。另一方面,他也不能抛弃守护学院的大道理,以及身为经营者的信念。此外,还有想要相信旧识织作碧的感情在。
真实、信念、心情——这些绝不是能够同时并存的事物。
有些信念会在真实之前屈服,有些心情也会在信念之下被压抑才对。
柴田却无法割舍任何一个,所以应对才会这么样的半吊子。
只是,美由纪没办法好好地表达,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话对碧说。侦探叫她不用在意,但是美由纪现在没有确证能够断定碧就是犯罪者。不,她没有去这么断定的意思。而且碧的母亲不相信女儿的话,却对美由纪的话照单全收,究竟是在想什么?美由纪实在不明白。
柴田说:“吴同学,拜托你了。”走廊另一头传来嘈杂的声音,可能是和警方起了口角吧。'“代表、代理理事长!”叫声传来。柴田苦涩地望向走廊彼端。
“喏,碧,你和吴同学谈谈吧,就像你刚才对阿姨说的……”
碧顽固地低着头。
是演戏吗?还是真的?
叫唤柴田的声音第三次响起,这次很近。教务部长从走廊跑过来。
“代理理事长,不好了。听说从杉浦的个人物品中采到的指纹和织作邸的书房采到的指纹吻合……警方要求立刻把杉浦交给他们。”
“律师团呢?”
“已经不行了。而且,呃,听说有凶恶的罪犯可能潜藏在附近。”
“凶恶的罪犯?警方是为了这件事而来的吗?”
柴田轻咬下唇说:“我明白了,我去处理。”然后拍拍美由纪的肩膀,以令人肉麻的话作结说:“不管遇到什么事,都竭尽全力吧。”硬塞也似的再次把美由纪推进理事长室。
柴田露出恳求般的表情后,静静地关上门。
“……到底要叫我怎么办嘛!”美由纪对着房门叫道。
声音反弹,不久后消失了。
变安静了。
什么竭尽全力嘛,根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忽地,背部一阵收缩。
——视线。
有人在看。
——碧。
碧在背后,美由纪感觉浑身爬满了鸡皮疙瘩。
她战战兢兢地回头,视野缓缓地旋转。
天使依然面朝地面站立着。
黑发失去弹性,笔直地朝下伸展。
看不见表情,看起来也像是在哭。
纤细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她在哭。
是母亲的话让她受到打击吗?还是因为失去了一切的后盾,感到害怕?
或者是……
——她真的是冤枉的?
美由纪踏出一步。“织……织作同学。”
没有回答。
那个侦探说,碧做了不好的事。
但是侦探完全不了解碧。
如果碧与事件无关的话……
如果她因为莫须有的冤屈,深深地受到伤害……
那么,那个时候……
美由纪为了使差点崩坏的自我恢复过来,拼命地作出假设。美由纪会不会因为过度的一厢情愿,犯下了不可挽回的过错?
那么……
美由纪走近碧的身边。
“碧……碧同学?啊……”
她……没有哭?
——她在笑?
“呵呵呵呵呵。”
碧在笑。
织作碧在笑。
“吴同学。”
“咦?”
“吴同学,那个时候……”声带尚未发达的稚嫩音色,“……你说你不相信神,对吧?”
“碧同学,你……”
“呵呵呵,很好。”
“你……你果然……”
碧——是蜘蛛的仆人。
美由纪一瞬间僵住了。
碧轻柔地抬头。
天使就站在那里。
笔直的乌黑秀发,淡雪般的白色肌肤。
大大的眼睛里,倒映出僵住的美由纪。
眼睛上是黑得发亮的修长睫毛。
连同性都为之神夺的美少女。
——没有……丝毫没有……
任何改变。
“……那个时候,我就非常中意你了。虽然大家都把同志两个字随口挂在嘴边,但毕竟都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态罢了。根本没有人真的不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