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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兴高采烈地把手伸向美由纪的脖子。
呵呵呵呵。不要、不要。柔软的手无声无息地……
美由纪用指尖确认背后的障碍物。
是理事长席的大办公桌。白色的、纤细的手指……
碦哒一声。
瞬间,碧的视线越过美由纪。
“谁……”
她往后跳去,美由纪回头。
“吵死啦!这叫人怎么睡嘛?喂,你,水无月同学!你应该相信的超越者不就在这里吗?这个蠢货!”
“侦……侦探先生。”
侦探背对窗户照进来的夕阳,揉着眼睛灵敏地站起来。
侦探开口道:“如果你是魔法师的话,就变头驴子还是小鸟来看看啊,变不了吧?我不晓得你有多厉害,可是想要赢过我,可能还需要修行个四百万年的魔法吧!我才不怕什么恶魔哩……”
侦探眯起眼睛看着碧。“……什么?根本不是恶魔嘛。”
侦探把眼睛眯得更细了,碧以充满憎恶的眼神瞪着侦探。
美由纪被宛如不同世界的两个生物包夹在中间,屏息僵住了。
侦探突然露出悲伤的表情:“那并不是恶魔啊,你……太可怜了。”
“可怜……”
碧伸长纤细的脖子,稍微抬起端正的脸庞,凝视了侦探一会儿,没有多久就像断了线似的,浑身松弛,盯着侦探摇摇晃晃地后退,来到门边。
“……你是在可怜我吗?”
“我没办法赞扬一个骗子啊。”
“……你是在瞧不起我吗?”
“我同情你。”
“是一样的。”
碧反手抓住门把。
“喂。”
侦探出声的刹那,门“啪”一声打开了。碧仿佛没有一点重量,被外头的风给吸出去似的离开了。侦探说“你已经没有地方可以去了”,踏出一步,但他发现一名巨汉正塞住门扉似的挡在那里,停下动作。
开门的是那个人,美由纪的心跳莫名地加速。
配合心脏的跳动,世界忽明忽暗。也无法看清男人的轮廓,只有听觉变得敏锐无比,连自己的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甚至觉得刺耳。
——碧呢?
开门的男子望着碧的背影,呢喃:“那不是织作家的女儿吗?”然后他望向室内,一看到侦探,就发出又高又哑的声音来:“喂!礼二郎,你这个大呆瓜,跑到这种地方搞什么鬼!”
侦探原本摆出就要开跑的姿势,闻言又重新站直,双手叉腰,神气兮兮地说:“啊,是你,箱子男!你干吗在这种节骨眼开门?人都给跑掉了不是吗?”
“跑掉?那是织作家的女儿吧?难道连你也说她是凶手吗?喂!”
“哼,我才懒得跟你说明。”
“你能向什么人说明什么鬼?我跟你认识了二十年,从来没有一次听懂过你在讲什么屁,混蛋!”
“那是因为你是颗豆腐脑!”
“闭嘴啦!说起来,她干吗要逃?你对人家做了什么吗?”
“我会对那种小鬼头做什么!”
“谁知道你会做什么来?不过就算她跑了也不必担心,她离不开这栋建筑物的。这所学校里塞满了教师、律师和警察。而且千叶本部在怀疑织作家的女儿,不会放她走的。”
——警察也怀疑碧了?
男人笨重地走进房间。“理事长不在吗?嗯?这是学生吗?你是这所学院的学生吗?”
男人有着一张下巴宽阔的国字脸,鼻子很尖,眼睛细小,胸膛宽阔,手臂粗壮。他穿着敞领上衣和外套,黑色的鞋子穿得都磨损了。
——这个人就是侦探说的……恶魔?
“花子同学,这种人就是叫做刑警的野蛮笨蛋。”
“花子?”
“对。看啊,多么丑陋的国字脸!”
“啰嗦,你这个人来疯。要我在你那张轻薄的脸皮上踹个五脚吗?不管这个……”
男人转向美由纪。
侦探找来的似乎不是这个人。
男人不知为何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你就是那个目击证人的学生吗?我是东京警视厅的刑警。”
男人取出警察手册打开,出示给美由纪看。“我是木场刑警,正在搜查溃眼魔的事件。”
“也叫笨蛋修。”
“你闭嘴!你是……呃,花子同学吗?”
“我叫吴美由纪。”
“根本不一样嘛!你这个笨蛋,不要再随便乱叫别人的名字了。你是吴同学啊。呃,千叶的警察说的话完全不得要领。不晓得他们是想抢功,还是真的不明白,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讲什么。而且他们在那边跟校方不知道吵些什么,僵持不下。所以我想直接询问你们。”
“溃眼魔……”
“嗯,溃眼魔现在潜伏在这一带。”
“这……一带?”
溃眼魔。对现在的美由纪来说,溃眼魔与头上长角、有尾巴的恶魔没有什么两样。所以她听到溃眼魔是实际存在的。就觉得好像发现了想象中的生物一般。
“加上今天,大搜索已经连续进行四天了。警方从四面八方进行搜山,溃眼魔那家伙不可能突破包围网,他一定还潜伏在这附近。”
木场刑警把一双小眼睛眯得更细,用力抿嘴。侦探漫不经心地看着他说:“失手了哪,很不甘心是吗?”
“噢,我太大意了。那家伙……在我面前杀了女人逃走了,我不能就这样放过他。”
“哦?你生气了吗?”
“混账东西,那家伙杀了五个人哪!噢。”
刑警好像决定不再理会动不动就插嘴捣乱的侦探,指着接待区,要美由纪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我是偷偷跑过来的,没时间胡闹。听千叶那些家伙说,溃眼魔袭击的被害人全都和这所学院有关系。但是之前进行共同搜查,也开过好几次会,却一次都没有提到这件事。我实在相信。”
“就是……”
美由纪简单地说明事情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