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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闻了稔师父与世俗多所牵涉。即便遭逢如斯末路,亦是其身之不德所招致。”

  

  “但是也没这样就活该被杀的道理啊!”

  

  “所言甚是。本寺也会不遗余力,协助搜查。盼警方能够尽速逮捕凶嫌。只是……”

  

  “只是?”

  

  “请警方不要妨碍本寺修行。”

  

  “呃?”

  

  “贫僧的意思是,希望警方切勿做出搅乱寺院宁静的无礼之举。如此一来,本寺三十五名云水,将悉数协助警方办案。另外,贫僧凡事最重秩序。出版社的各位,请依照当初的预定,在明日午后二时进行采访。中禅寺小姐,可以吗?”

  

  山下哑然失声。接着敦子开口了:“请问……”

  

  “什么?”

  

  “贵寺没有女人禁制吗?”

  

  “那类古老因习早已抛却。请勿担心。”

  

  慈行和尚说完之后,瞥了我一眼。

  

  正看得出神的我倒吸了一口气。

  

  “恕我就此告退。”

  

  慈行穿过我们,来到面对走廊的纸门前,重新转向这里,深深行礼。他抬头的同时,背后的纸门无声无息地左右开启。

  

  那里站着两名年轻的僧侣。慈行走到走廊,在两人中央停步,回过头来,隔着肩膀望向我们。

  

  两名年轻的僧侣深深行礼之后,关上了纸门。

  

  “什、什么跟什么啊,喂。”山下发出错愕的声音。

  

  “山下先生,你要怀疑我们也好,可是寺院那些人看起来也很可疑呢。”

  

  鸟口亲昵地说。益田跟着说:“得扩大搜查的范围才行,还得检讨鉴识的分析,还有辖区的报告……”

  

  “闭嘴!不许指使我,给我安静一点。”

  

  山下失去了霸气。

  

  “请问……”敦子提心吊胆地开口。

  

  “关于明天的事……”

  

  “我知道,采访是吧?唔,也不能把你们全部逮捕……不过你们得把具体安排交代清楚。呃……”

  

  山下像要掩饰错乱似的按住了脸,说他明天再决定。

  

  日期过了一天。鸟口也暂时获得释放,我们回到各自的房间。

  

  可能是因为敦子去了女同事身边,没了听他抱怨的对象,鸟口跟着我过来。

  

  “太过分了,这是越权行为,是国家权力的滥用。”

  

  鸟口频频嘟哝,抒发不平。

  

  一问之下,他拍摄的底片似乎被当成证物给没收了。

  

  “这有什么办法?就当做国家警察免费帮你冲洗照片,该心存感激才对。”

  

  “我只拍了三张而已,根本是损失了。而且那是艺术作品,冲洗的技巧很重要的,门外汉才没办法胜任。那是我的自信之作,标题就叫……对,‘老人与梅’……”

  

  “你之前不是说那是柏树吗?真是随便。而且冲洗的人又不是门外汉,应该会洗得比你好。对了,有饭团,你要吃吗?”

  

  “当然了。饿肚子不能编蔺草[注>。”

  

  注:这句俗语正确说法应该是“饿肚子不能上战场”。“编蔺草”日文发音与“上战场”相似。

  

  这次的口误感觉像是故意的。

  

  鸟口的特色是浑然天成的迷糊,若是故意的就不好笑了。这样的搞笑会流于技巧。

  

  鸟口一直叨念个没完,但是他一看到我房间里的饭团,食欲便似乎胜过了愤懑,吃着吃着人就温顺下来了。接着他说:“那个警部补不行,木场先生比他优秀多了。”

  

  木场指的是东京警视厅搜查一课的刑警,是我的老熟人了。

  

  鸟口吃了六个之多的饭团。

  

  大胃王青年编辑还一副意犹未尽的表情,但是房间里已经没有粮食了。

  

  “咦?是连续的吗?”

  

  鸟口打量我的房间似的四处张望,看到壁龛的挂轴,这么呢喃。我不懂他在说什么。

  

  此时女佣过来铺床了。

  

  以此为契机,鸟口返回房间,而我更换衣服,独自躺上床去。

  

  ——京极堂今天会回来吗?

  

  我不在的日子,至少也该回来啊。

  

  我想着这种事,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连做梦的工夫都没有。

  

  “老师、老师……”

  

  鸟口“啪哒啪哒”地踩出脚步声过来,吵醒了我的安眠。不过我与其说是睡着,感觉更像是意识断绝,昨天的疲劳感依旧残留着。看样子已经到了早上,但是昨晚历经长途跋涉,而且过了一点钟才睡,我依然困极了。

  

  “干吗?为什么你老是要妨碍我的安眠?”

  

  “那是因为老师老是在睡觉啊。像我,吃得太胀,连觉也没睡呢。”

  

  “谁叫你那么贪吃,到底是怎么了?”

  

  现在才六点。

  

  “先别管那么多,快过来吧。”

  

  我一起身,鸟口就说我的浴衣穿得很奇怪,大笑不止。

  

  “带子绑得太高啦,简直就像蒙古的民族服装嘛,啊哈哈。”

  

  “你真是够失礼的。这有什么关系?到底要干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