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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处处斑驳,但原本似乎色彩艳丽。
当然山下不懂那是什么。
一一哪里不太对。
也应该不对,是哪里不太一样。
注:曼陀罗(梵名mandala,藏名dkyil一hkhor),古印度指国家的领土和祭祀的祭坛,现在一般指将佛菩萨等尊像,或种子字、三昧耶形等,依一定方式加以排列的图样。又译作曼荼罗、满荼罗等。意译为轮圆具足、坛城、中围、聚集等。
有奇怪的东西,是柴薪吗?不对,那是……
一一垃圾?植物吗?麻吗?
那是干燥的大麻束。
干燥大麻一一疑似干燥大麻的植物绑成小束。总共三束摆在榻榻米旁边。
一一白天时没有那种东西。
绝对没有,山下当时拿着提灯看了好几次。
朦胧的提灯光亮虽然没办法照到壁面,但至少应该照到地板了。钵碗摆在一个像经桌的小台子上,更里面有个如厕用的便盆。其他就只有一块榻榻米,上面……——死掉了。
一眼就看出来了。
榻榻米泛着一片黑,是血迹的黑。
在缺乏光线的环境里,红也不过是黑的一种。
菅野博行伏在榻榻米上断气了。
“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
卸下一切头衔的山下打从心底感到畏惧,几乎要冲破喉咙地放声大叫。结果,我重新回到仙石楼了。
京极堂似乎也无法拒绝久远寺老人的请求,便将之后的事托给山内,与我同行。饭洼原本就打算回仙石楼,结果在警察包围下,包括仁如在内,一大群人浩浩荡荡地前往仙石楼了。
名叫次田的老刑警没有多说什么。我从他的沉默寡言,察觉到他极端厌恶负责这次的事件。
直到最近,我一直以为所谓的刑警全都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如出一辙。简而言之,我把属于体制那一边的人全都一视同仁。虽然我的朋友里有个如同脱缰野马的刑警,但我一直自私地认为只有他一个人是特例。然而似乎并非如此。
这是理所当然的。
但是有个人比次田更加沉默寡言,那就是仁如和尚。说他遽变也不为过吧。我一开始对健全的他感到欣赏,不久后渐渐地觉得他的健全很惹人厌,对他落落大方的态度的评价也微妙地变质了。而与饭洼谈话之后的他,则完全变了个人。
在我的想像中,他遽变的原因是阿铃。
他会不会是从饭洼口中听说了明慧寺有个如同亡妹再世般的女孩呢?
在这之前,他应该不知道阿铃的事吧。
他是知道了这件事,才大受打击吧。
与其说是打击,更像是害怕。
害怕什么?抵达的时候,差不多过了七点。在熟悉的大厅里,益田与久远寺老人一脸严肃地坐着。次田一看到益田,便露出松了一口气般的表情。
“益田,怎么样了?”
“一团混乱哪,次田兄,一团混乱。”
“阿菅不是个坏人,不过是个像野猪般横冲直撞的刑警,那个神经质的警部补没办法驾驭得了他吧。啊,我把人带来了,这位是松宫仁如和尚。”
仁如恭恭敬敬地行礼。
就算失去了霸气和精力,他似乎也不忘礼节。
但我觉得这种恭敬非常形式化,反而削去了他的健全。
警官移到别室,剩下的人全都留在大厅。京极堂似乎敏感地察觉出弥漫在仙石楼里的倦怠空气,迅速地扫视房间,全盘掌握后问道:“益田,常信和尚怎么了?”
“刚才回明慧寺了。”
“回去了?不是明早才出发吗?”
“他说在这种非常时期,只有一个人起了愚昧的邪心逃下山。实在不妥。”
“警官呢?不会让他一个人上山了吧?”
“就算是我也不会做这种事的。我请护送久远寺医生和復木津先生下山的警官,回程时顺便送他上去了。而且敦子小姐和鸟口也跟着去了,人多势众,连我都想跟了呢。”
“那个笨蛋还是去了吗?可是益田,虽然我说这话也很奇怪,不过有这么多一般民众混在里面,也很难有什么正当理由吧?没问题吗?”
“警方没有拘束力啊。如果去了被赶回来也没办法,但我不能把他们强留在这里。”
“或许请你们直接把他们逮捕还比较好呢。復木津怎么了?”
久远寺老人回答道:“他啊,连谢礼也不收,就跑回去了。他说明慧寺里没有凶手呢,中禅寺。”
“他这么说吗?”
“他这么说啊。”
京极堂一脸凶恶地凝视榻榻米。
“怎么样?你看起来很忙,不过还是不想出面解决事件吗?”
“不想。”
“今川或许会被当成凶手哟。”
“只要他不是真凶就无妨。”
“这样吗?不会变成冤罪吗?”
“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益田这么说,但是他那萎靡不振的口气听起来实在没什么说服力。
“总之,我不想进入明慧寺,也不想涉人事件。”京极堂宣言似的说。
大抵说来,他总是不愿意与这类事件牵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