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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怎么可能有那种事?铃、铃子她……”
仁如频频地看看饭洼又看看我,最后转向久远寺老人说:“铃子她……才、才十三岁……”
语尾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仁如明显地陷入狼狈,这也难怪。
老实说,我也狼狈万分。
铃子与阿铃的分离,拆解了“不会成长的迷路孩童”这个妖怪。然而尽管如此,时间相距遥远的两名少女,却不肯就此还原为此世之物。那过多的相似性与特殊性,依然将她们塑造成彼岸的居民。但是如果那些特殊性与相似性都起因为两人是母女的话……
——根本没有任何怪奇的谜团。
“十三岁也能生孩子。”
“可是,有什么……证据……”
“证据就是那身长袖和服。阿铃穿的盛装和服是母亲的遗物,听说阿铃是被那身和服包裹着丢弃的。还有名字,护身符的袋子上有着铃这个字……”
“护身符袋?”
“你知道吗?”
仁如凭着意志力,硬是将混乱的情绪压抑下来。
“贫、贫僧的护身符袋上写着仁,而铃子的护身符袋上写着铃……”
“喏,你看,不会错的。”
仁如浑身僵直,寻找着话语。
这不是一时就能够相信的事吧。
“这种事……怎么可能……”
“你会吃惊也是难怪哪。只要在人口处搞错,就很难再看清楚事物的真面目了。怎么样,松宫,这事你有没有底……”
“胡、胡说八道!”仁如厉声叫道。但那是瞬间性的、有如痉挛般的动作。“啊,得罪了。那个……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铃子她……”
“哦,我没有冒渎死者的意思。如果你听了不舒服,我向你道歉,对不起。”
“不,只是铃子她……”
“铃子不是那种女孩。”饭洼说。
久远寺老人抬手,涨红了有如烫章鱼般的脸辩解:“我知道,所以说我并不是那种意思。请不要听成我是在指控铃子小姐是个行为不检点的姑娘。不过这种事还真是难以启齿哪。相较之下,以医生的立场发言就简单多了。那个……哦,次田先生,你对这件事清楚吗?听说火灾之后,尽管众人竭尽全力寻找铃子小姐,却无功而返。”
次田刑警淡淡地回答:“似乎是这样。消防团、青年团以及警察全数出动,搜索底仓及大平台还有汤本一带的山林,却依然没有发现。他们认为小孩子不可能跑那么远,所以没有搜寻到明慧寺那里去。你是久远寺先生吗?你的意思是松宫铃子小姐被明慧寺收留,在那里生下了孩子吗?”
“我一开始也这么想,但是似乎不对。哎,松宫,这对你来说虽然是个难过的消息,不过推测的经过是这样的:迷失在山中的铃子小姐被什么人给诱拐,受到凌辱并怀孕,在某个地方生产,并将那个婴儿丢弃在明慧寺后方的悬崖之类的地方。我不知道丢掉婴儿的是铃子小姐还是其他人,而且这也不过是推测而已,但如果铃子小姐还活着的话,应该不会抛弃自己的孩子吧。所以……”
“你是说铃子小姐生下孩子之后过世了?或者是被杀了?然后诱拐她的人丢掉了孩子?”
“益田,什么杀不杀的,别那么没神经地说出那么吓人的话来好吗?就连我都在动用不习惯的神经说话哩。”
仁如把手放在跪坐的膝盖上,紧紧握拳。饭洼担心地看着他。暌违十三年后重逢的心情,我无从揣度。
“哎,我想杀害应该是不可能。如果是会杀害铃子小姐的人,也不会丢掉孩子,而是直接杀掉了,而且根本就不会让她生孩子吧。”
“请等一下,久远寺先生。”次田打断,“你的说法很有道理,但有些部分我还是无法释然。首先,说到十三岁,还是个孩子哪.诱拐小孩是可以理解,但是一般人会去凌辱那样的小孩吗?”
“会啊,有那种人。”
久远寺老人清楚地想起菅野。
菅野就是这种人……应该吧。
“不知幸或不幸,我没有那种癖好,无从评论起。而且这对于过着一般生活的人来说,是难以置信的事。但是有的,那种性癖好的人确实存在。对吧,关口?”
我无法响应,我无法将他们当成异常者。
我……
我面红耳赤,陷入失语。
至今为止一直勉强维持均衡的我的神经,一下子失去了支撑。
久远寺老人在看我。我别开视线,蜷起身体,缩起肩膀,关上硬壳。血液倒流,耳后的血管巨声脉动,世界逐渐远去。
“……了?……紧吗?”
不要叫我,我要待在我的牢槛中……
“怎……了?不……紧吗?”
我绝对不会从那里……
“怎么了?不要紧吗?关口?”
“啊。”
有一种昏厥般的时间失落感,但时间似乎是连续的。
我在时间的隙缝间,永远地昏厥了。但是,因为那种隙缝一般不会被意识到一一因为感觉上时间是连续的一一所以我才会错觉我像这样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