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第9/9页)

后来他非常自然地想到,他可以不出现。

她会不会告诉自己或者告诉别人,说她一定弄错了日子?他可以让自己相信,她一定能找到某种谎言。毕竟,她善于随机应变。

她已经走到外面的大街上,这时杰克逊真的感到自己想要见她。他绝不会问大楼主人她看上去怎么样,头发是黑色还是白色,身材仍然细瘦还是已经发福。即使在重压之下,她的声音仍然和从前一样,真是不可思议。将所有的重要性引向那个声音本身,引向其悦耳的音调,同时说真的对不起。

她从很远的地方来,但她本就是个锲而不舍的女人。你可以这么说。

女儿会回来的。她被宠坏了,不能离开家。只要是艾琳的女儿,就一定会被宠坏,将世界和事实安排得适合她自己,仿佛没有什么能长久地挫败她。

如果她看见了他,会认出他吗?他想会的。无论他发生了怎样的变化。她也会原谅他,是的,立即原谅他。为了保持她对自己的看法,总是这样。

第二天,对于艾琳从他的生活里经过的轻松感觉不见了。她知道这个地方,也许还会回来。她也许会搬进来住一段时间,在附近的大街上走来走去,试图找到仍然有迹可循的线索。谦卑地,但并不是真的谦卑地,向人们打听,用充满恳求却被宠坏了的声音。有可能他会在门外直接撞见她。惊讶只会持续一小会儿,仿佛她一直在期待着见到他。坚持等待生活的可能性,用她以为自己能够做到的方式。

东西可以锁好藏起来,只需要下定决心。他六七岁的时候就曾经将继母的戏谑,她所谓的戏谑或戏弄,锁好藏起来。天黑后他跑到了大街上,而她把他找了回来,但她明白如果她不停止的话,他会真的离家出走,于是她停止了。说他没意思,因为她从不认为会有任何人恨她。

他在那座叫美丽邓迪的大楼又待了三个晚上。他给大楼主人写了一份每套公寓房的账目单,还写了什么时候应该做检修,检修项目包括哪些。他说他被叫走了,但没说为什么或去哪里。他取光了账户上的所有钱,把极少的几件属于他的东西打好包。晚上,深夜,他上了火车。

夜里,他时睡时醒,有一段时间,他看见门诺派小男孩乘着马车经过。他听见他们在小声地歌唱。

早晨,他在卡普斯卡辛下了车。他能闻到磨坊厂的味道,更加凉爽的空气给了他希望。那里有工作,在主营伐木业的小镇一定能找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