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克力时代 3 在爱与巧克力年代 爱的时代(第7/17页)
温摇摇头,然后往浓缩咖啡里面加奶油搅拌。
“见到你,我很开心,我希望自己至少能对你有一丁点的帮助。”
“你对我很有帮助,”过了一会儿,我说,“你一直都对我很有帮助。”
“如果你需要什么其他的帮忙,尽管开口。”
我换了话题:“你明年就大四了,然后要去念医学院?”
“是的。”
“所以你肯定已经读了医学预科。我的医学诊断是什么?”
“我还不是医生呢,安雅。”
“但是看到我的时候,你有什么想法?我很想听听别人见到我以后的真实感受。”
“我觉得你看上去肯定经受了难以想象的磨难,”他终于说了,“然而,我仍然怀疑如果我今天才遇到你,就好比说走进这家咖啡馆,但我以前从未见过你,我还是会直接穿过整家咖啡馆。如果没有人占着位子,我会坐到你对面。即便你对面有人,我还是会摘下帽子来,对你说,要请你喝杯咖啡。”
“之后我们相遇了,你会发现我身上无数的缺点,然后你大概会直接从这扇门走出去。”
“我可能会发现些什么事呢?”
我看向他:“就是你能想象到的那些,那些足以让一个戴着帽子的好男孩向相反的方向离开,并竭力摒弃的事。”
“可能吧,但也可能不会。一遇到黑发碧眼的姑娘,我还是会犯蠢。”
回去的路上,天空下起了雨。在潮湿、肥沃的地面上,拐杖变得很难操控。“靠着我,”他说,“我不会让你摔倒的。”
第三天,我又回到露台上。我在办公室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旧版《理智与情感》,打算读一读。
“你最近读了很多书啊。”温说。
“因为现在足不出户,我渐渐习惯读书了。”
“好吧,那我不打扰你。”他说。
他在我身旁的另一张椅子上躺下来,捧起他自己的书。
他的出现却让我专注于读书的心力分散了:“学校里怎么样?”
“你总是问这个问题。我们昨天才聊过。”
“我好奇。我没有上大学。”
“你还是可以去上。”他用手在我脸庞上方替我遮太阳,“顺便一说,你该戴顶遮阳帽。”
“现在看来已经太迟了。”
“什么太迟了?去上大学,还是戴个遮阳帽?”
“都太迟了。虽然我一直都不怎么爱戴帽子,但更多的还是指上大学吧。”我说。
他摘下自己的帽子,戴在我头上:“我还不认识其他哪个女孩比你还需要戴帽子的。为什么你不想要多加一层保护来防晒呢?而且帽子还能防其他东西。顺便一提,你才二十岁而已。”
“下个月就二十一了。”
“人不一定非要在同一个年纪上大学。”温说,“你也有钱可以上学。”
我看向温:“我是个隐形犯罪行业的老板。我开夜总会,我的未来里面应该不会出现上大学这条路。”
“你愿意怎样都好,安雅。”他把书放下,“你知道自己的问题是什么吗?”
“我觉得,你大概是要告诉我是什么了吧。”
“你实在太过笃信宿命论了。我很长时间以来都想告诉你这句话。”
“你为什么没说过呢?一吐为快吧。把情绪都憋在心里,并不好,这点我很了解。”
“我还是你男朋友的时候,更倾向于避免冲突。”
“所以你就一直让我觉得,我自己的做法是对的?”我说,“我们在一起那么长时间,你都这样做?”
“并不一直是这样,有时候吧。”
“直到上次,我们意见终于不同,你就走了。”我试着开个玩笑,“有几天,我觉得你还会回来。”
“我也这么觉得,但当时我太生你的气了。再说,如果我回来找你,你不会说我没骨气吗?我是这么告诉自己的——就算我反悔,她也不再爱我了。所以,还是保留些尊严比较好。”
“高中恋情并不一定要天长地久,”我说,“感觉我们好像在聊其他人的事。再想起来,我甚至都不觉得伤心了。”
“那你可真是这个露台上进化得最完美的青年了。”他又捧起自己那本旧的纸质书。
“你在读什么?”我问。
他举起书给我看题目。
“《教父》。”我看到封面上的书名。
“是的,讲的是有组织的犯罪家族。我应该几年之前就读过这本书。”
“你读这本书是为了研究我?”
“的确是,”他带着欢乐的语气说,“我终于了解你了。”
“所以呢?”
“你势必要开夜总会,而且会竭尽所能地把它经营成功。这一切,甚至在我认识你之前,就早早注定了。”
八月的时候,天气变得很糟糕。我不能继续穿长裙和毛衣,也就是不得不暴露出过多的肌肤。温的妈妈提议我们去河里游泳。她坚持认为,游泳对我的恢复有好处。她说的大概是对的,但我并不会游泳。我出生在2066年的纽约城,夏季的游泳池都被抽干了,用来蓄水。“温可以教你,”罗思柴尔德女士说,“他游泳游得很棒。”
温给他妈妈投去一个眼神,那眼神显示出对于让他教我游泳这个主意,他有着和我极其类似的态度。
“简,我觉得最好不要。”他说。
罗思柴尔德女士冲着儿子摇头:“我不喜欢你喊我简。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温。我知道你们两个曾经恋爱过,但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安雅应该趁着在这里的时间,学学游泳,这会对她有好处。”
“我说不上来,”我说,“我连泳衣都没有。”我以前用不着泳衣。
“我可以借给你。”她说。
我在卧室里穿上了她借我的泳衣,对我来说宽大不少。泳衣的剪裁很保守,但我还是觉得异常暴露。我又套上一件T恤,但还是可以看得到锁骨下的一些伤疤。
温没说什么,可能没注意到。
就算注意了,他也不会说的。他一向是个有礼貌的人。
我下水的时候,他基本上没说话。他让我趴着,把我举了起来。他演示要怎么蹬水,怎么划水。我不一会儿就学会了。我很善于游泳,因为比起走路来说游泳容易得多。
“很遗憾,圣三一高中里面没有游泳队。”我说,“或者应该说,整个纽约连个像样的游泳池都没有,真是太遗憾了。”
“有的话,你的整个人生说不定就不同了。”
“我说不定可以当个运动员。”我说
“能看出来。巴兰钦家族赫赫有名的攻击性,绝对在体育竞技中大有用场。”
“是,那样我就不会往盖布尔·艾斯利的头上倒千层面了。我会为自己的愤怒找到有效的发泄渠道。”
“但是如果你不往盖布尔的头上倒千层面,我怎么能知道去哪儿认识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