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3 弗吉尼亚(第29/38页)
“它们这是怎么了?”麦克焦急地问。
“得给他们弄些好吃食,”莉茜道,“晚上吃多少,白天就跑多远。走这么远的路,又拉着这么重的车,一天不眠不休,得让马吃上燕麦。”
“我走时真该带着点儿,”麦克后悔道,“我对马没什么了解,所以没想到。”
当天下午,他们到达夏洛茨维尔。这座新兴城镇位于三峡径与南北走向的塞米诺尔小径。塞米诺尔小径很久以前就有印第安人出没。镇上的道路平行向山坡延伸,但农田稀少,房屋稀疏,也就十几户人家。莉茜看到郡政府大楼和门前的鞭笞柱,还有间挂着旅馆标志的店面,招牌上画着天鹅。莉茜道:“可以在这儿买些燕麦。”
“还是往前走吧,”麦克道,“别惹人注意。”
莉茜能理解。如果碰上岔路,杰伊就必须作出选择——向南,还是继续向西?如果他们在客栈买东西引起别人的注意,那无疑是在给杰伊指路。只能让几头牲口再辛苦一段儿了。
夏洛茨维尔几英里外,他们在道路与小径的交会处停下。那条小径很浅,几乎难以辨认。麦克生火,佩哥煮玉米粥。河里有鱼,林中有鹿,但逃亡要紧,没有时间打猎捕鱼。三个人只能吃粥将就。玉米碴子寡淡无味,黏糊糊让莉茜反胃。她勉强喝了几口,剩下的只能倒掉。手下的工人每天吃这种东西,莉茜心中十分内疚。
麦克在溪边洗碗,莉茜在马腿间拴上绳子,防止马吃夜草时逃跑。三个人裹着毯子,紧挨着躺在车下休息。莉茜躺下时一皱眉,麦克问:“怎么了?”
“我后背疼。”
“你睡软床睡惯了。”
“我宁愿跟你睡凉地,也不想一个人睡软床。”
佩哥睡在一旁,他们不便亲热。见她渐渐睡熟,两个人小声聊起了过往。
“还记得吗?我把你从河里拉出来,还用衬裙替你擦身。”
“当然,我怎么能忘呢?”
“我帮你擦干后背,你一转身……”莉茜突然有点害羞,“就……‘性’奋了。”
“可不是?当时累得都快站不住了,可见了你还是把持不住。”
“我还是头一次见男人有这种反应,当时兴奋得要命,过后还时常梦见。说起来还真觉得害臊。”
“你变了很多。以前的你可真是目中无人。”
莉茜笑了:“彼此彼此。”
“我目中无人?”
“当然咯!当着满教堂的人念信,跟权贵对着干。”
“也许是吧。”
“可能我们都变了。”
“变了好,”麦克摸摸她的脸颊,“你在教堂外冲我大喊大叫,可能我就在那时爱上了你。”
“我很久前就已爱上你,只是我自己没意识到。还记得当时看你下场搏击,拳头打在你身上,却疼在我心里。那么健美的身体被打得伤痕累累,真让人心疼。你不省人事的时候,我把手放在你的胸前。也许那时的我就已经被你吸引,只是我不肯承认。”
“在井下认出你时我就爱上你了。你摔倒在我怀里,我还不小心碰了你的前胸。”
莉茜咯咯笑道:“是不是抱住就不撒手?”
火光映照下,麦克一脸腼腆:“没,但过后就后悔了。”
“现在不同了,你想怎么抱都行。”
“是啊。”他把莉茜搂在怀里,良久的沉默后,他们相拥进入梦乡。
第二天,他们经山口到达山外的平原地带。马车沿山坡下行,莉茜和佩哥坐在车上,麦克骑马走在前面。睡在冰冷的地面上使得莉茜脊背酸痛,连肠胃也开始抗议。前路漫漫,她只能慢慢习惯。莉茜咬紧牙关,一心只想着未来。
莉茜看得出佩哥有心事。她很喜欢这个小姑娘,每次看到佩哥,莉茜就会想起死去的女儿。佩哥也曾嗷嗷待哺,也曾享受母亲的疼爱。就为这一点,莉茜也会竭尽所能关心她,照顾她。
“什么事这么烦心?”莉茜问。
“山上的农场让我想起布尔古·马勒那儿。”
被逼无奈杀了人,佩哥心里一定不好受。但莉茜怀疑另有隐情。不一会儿,佩哥问:“为什么你也跟来了?”
一句两句恐怕也很难说清。莉茜想了想:“也许是因为我丈夫不爱我了。”见佩哥表情不对劲,她又补充道,“你好像宁愿我留在种植园。”
“我们吃的你不爱吃,睡地上你也不舒坦。要是没有你,我们也不用带这么些东西,肯定一早跑远了!”
“我会慢慢习惯的。有了这车东西,以后在野外盖房子也更容易。”
佩哥还是一脸不高兴,好像还是不痛快。不一会儿她又问:“你爱上麦克了,是不是?”
“当然。”
“可你刚刚离开你丈夫,这也太快了!”
莉茜迟疑了。心中有所动摇时,她自己也这么想,然而同样的话从个孩子嘴里说出来,听起来就很不是滋味。“我丈夫已经半年没碰过我了,你说我该等多久?”
“麦克爱的是我。”
问题复杂了。“我们两个他都爱,但爱的方式不尽相同。”
佩哥摇摇头:“他爱的是我,我知道!”
“他一直像父亲一样照顾你。要是你愿意,我也能像妈妈一样关心你。”
“不要!”佩哥气呼呼道,“那样不行!”
一时间,莉茜不知该说些什么。前方是一条清浅的河流,河边有处低矮的木房子。道路与河流在这里的浅滩交汇,而木屋显然是供旅人休憩的酒馆。麦克把马匹拴在屋外的树上。
莉茜勒住马车,一个大老粗从屋里出来。他光着膀子,穿着鹿皮裤子,三角帽破破烂烂。麦克道:“我们想买点燕麦喂马。”
那人反问道:“诸位要不要进来歇歇,喝上一杯?”
那杯啤酒突然成了莉茜眼中的人间美味。离开莫杰府时莉茜也带了钱,虽然不多,但必要时也能应急。“好。”莉茜说着跳下马车。
“我叫巴尼·托波尔德,他们都叫我巴兹。”酒馆伙计说着打量打量莉茜:这个女人一身男人装扮,可装扮得也不全乎,那秀气样儿一看就是个女人。老板没多说,只是把三个人引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