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德罗·阿尔杉茹·奥茹欧巴的民事斗争以及人民如何占领了广场(第19/33页)
“露,你怎么来了?”
“早上好,萨贝拉。请给我祝福,我的爸爸。”
我的爸爸:露已经这样称呼他很长时间了。在阿尔杉茹、里迪奥与提莫代乌神父的照顾下,她和女朋友们开心地参加过坎东布雷仪式。她见过圣女、圣子,甚至白发苍苍的老翁去吻阿尔杉茹的手:给我祝福吧,我的爸爸。“为什么是爸爸?”她问里迪奥·库何。因为他们尊敬奥茹欧巴;所有这些民众,还有其他更多的人,都是佩德罗·阿尔杉茹的家人。从此之后,她叫他“我的爸爸”并请他祝福,半开玩笑半认真。
在港口,当塔代乌第一次离开时,露比较了她男朋友与阿尔杉茹的脸庞。他们如此相像,虽然只是教父教子,但更像亲生父子。上帝保佑!
塔代乌很少谈及家庭,这个话题令他不适。他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爸爸,没见过那个将他带到这个世界上的神秘的坎尼奥托。至于妈妈,他只能回想起她的美貌。“我还很小,爸爸就死了,我根本不记得他;我妈妈是个大美人,她发现我喜欢学习,就把我交给了阿尔杉茹教父。没过多久她也去世了,我那时还在准备预科考试。”话题结束了,没什么可说的。
露很好奇,总想探寻坎尼奥托一家混乱的谜题。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因为她马上感觉到塔代乌的反感。敏感的男孩感觉受到了伤害。
“亲爱的,你到底是跟我结婚还是跟我的父母结婚?”
露再也没有提起这个话题。但是,谁知道呢,也许她刚开始喊“我的爸爸”时,带有恶作剧般的言外之意。阿尔杉茹似乎没有察觉,微笑着认可了她的这种称呼。他为她祝福,为了呼应姑娘谐谑的口吻与这句话里包含的尊敬与爱戴,他会说:“我的女儿,小女儿,阿谢!”仿佛她也是圣殿里的一名圣女。
在屋里,露俯身在萨贝拉脚下,解释说:“家里的氛围还是很凝重。我趁老头子出门,赶紧跑过来透透气。现在塔代乌回到里约了,妈妈放松了点儿对我的监视,不怕我为了嫁给他而逃跑了。”
“逃跑是你的权利,也是他的。”
“最好还是等等看,不过只有八个月,对于等了三年的人来说,很快就过去了。等我到了二十一岁,年龄足够了,没人能阻止我。”
再等待一段时间,这个明智的决定是谁提出来的,露还是塔代乌?佩德罗·阿尔杉茹想要知道。是真想知道吗?
“这段时间,家里可能会有转机。塔代乌觉得有可能。结婚最好能够得到家里的同意,一家人和睦相处。”
多么慎重的想法,究竟是谁提出来的?姑娘还是工程师?啊!塔代乌·坎尼奥托,在向上攀登的道路上,他又快又稳!
塔代乌收入不错,事业开端良好,深受大家器重,上司与同事都很喜欢他。三年之后,塔代乌终于迎来了第一个假期,他回到巴伊亚,带着一封保罗·德·弗朗廷写给高梅斯上校的信:“尊敬的先生,听闻塔代乌·坎尼奥托博士欲向令千金求亲,我愿提前向您道贺。求亲者与我已经共事三年。在将里约老城改造为现代化首都的工程师中,他最具有天赋才能。”他继续夸赞这个男孩儿“品德高尚、意志坚强、才能卓著”,每扇成功的大门都已向他打开。他又为这对天作之合再次祝贺了高梅斯一家,确信他就是上校与其尊贵夫人的乘龙快婿。
权威人士的信与赞扬没有起到任何作用。他们高兴地接待了他:“看看谁来啦,塔代乌,这个没良心的。”当塔代乌要求与上校单独谈谈,把上司的那封信交给他,请求娶露时,气氛一下就变了。
一开始,庄园主实在太惊讶了,他不仅看完了整封信,还不发一言地听工程师做了简要的补充:“想要娶您的女儿露。”
直到那一刻,上校嘴角的微笑才不见了。
“你说想要娶露?”庄园主的声音里只听得到惊讶,是一种中立而疑惑的声音。
“正是这样,上校。我们相爱,想要结婚。”
“你……”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声音因愤怒而变得生硬,“你是说露跟你站在一边,同意你这可笑的想法?”
“上校,如果没有她批准,我是不会来到您面前的。我们并不认为我们的,”他强调了这个物主代词,“不认为我们的想法可笑。”
上校的尖叫穿过屋子,像一头受伤的猛兽。
“艾米丽娅,你过来,快点!把露带过来,快!”
他用敌视的目光看着塔代乌,就像以前从没见过他一样。艾米丽娅太太走进来,手在围裙上擦拭着:她正指导厨娘做塔代乌最爱的糕点,他肯定会留在同学兼好友的家里吃晚餐。几乎与此同时,露也来了,她面带微笑,显得紧张局促。庄园主朝露走去。
“我的女儿,这位先生提出了一个荒谬的请求,让我吃了一惊,他说这样做得到了你的同意。是他在撒谎,对吧?”
“如果您说的是塔代乌要求娶我,那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爱塔代乌,想跟他结婚。”
很明显,上校在竭力控制自己,避免扇姑娘耳光。真该好好打她一顿。
“你下去吧。我们一会儿再谈。”
露朝塔代乌勇敢地笑了笑,离开了房间。艾米丽娅太太听到这令人吃惊的消息,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鸣:“哎,先生!”
“这件事你知道吗,艾米丽娅?知道却瞒着我?”
“我和你一样,什么都不知道。这简直是最让我吃惊的事了。她一点也没有透露。”
上校没有询问他的意见,或者他认为自己能猜到,或者在他看来,妻子只能照看家庭而不能在大事上提意见。他对塔代乌说:“您滥用了我们对您的信任。因为是我儿子的同学,我们在家里接待您,不在乎你的肤色出身。大家都说您很聪明,难道您看不出来,我们养女儿不是为了嫁给黑人的?现在你走吧,别再来这个家,除非您想被赶出去。”
“好在你对我的指责仅限于肤色。”
“走开,快滚!”
塔代乌迈着谦恭的步子退下了。艾米丽娅太太虚弱无力,感到眩晕。上校的怒吼消逝在走廊里。露将直面这些野兽了,塔代乌心想。她很坚强,并且已经做好准备。前一天晚上,在萨贝拉家里,他们已经分析过这个问题,考虑到所有细节,预见到各种可能性,寻找不同的应对方式。塔代乌·坎尼奥托热爱数学运算,准确地勾勒出每一条线,依靠分析研究来做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