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篇(第14/16页)
“我叫梨花。”
女孩子留着长长的披肩发,上身是粉红色的衬衫,裤子是喇叭裤。她说在别家店里干过一年,今年二十五岁了,但看上去有二十七八了。赖子觉得她不是那种很机灵的姑娘,但端庄的长相在上年纪的客人里面或许会很受欢迎。
赖子问了问她的出生地和现在的住址,还有过去的工作经历,然后站起身来。
“好了!我还有点事,具体的事情你问领班吧!”
赖子径直走向收银台,对跟过来的领班说这个姑娘要了,然后递给领班一张一万日元的票子。
“让那个姑娘拿这些钱去吃点东西,工资按照新人的标准给,剩下的事情就拜托你了!”
赖子走到外面,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开了过来,赖子向出租车招了招手。银座的出租车晚上十一点以后不打表,赖子和司机讲好到赤坂两千日元,然后上了车。
十分钟左右就到了约好的那家店,边见早就在那里等着了,可是没看见那几个年轻的公司职员。
“另外那几位呢?”
“因为明天一早要上班,都回家了!”
说是和别人一起,可去了一看就一个人,这种事情经常有,所以赖子并没有怎么惊慌失措。
“那您可是够寂寞的!”
“这里也有厨师,你要不要吃点什么?”
店里确实摆着威士忌的瓶子,但这家店是日式餐馆的风格,柜台是本色原木的。赖子点了芦笋和自己常喝的啤酒加番茄汁。
边见部长好像常来这家店。他一边喝着加水威士忌一边向老板娘介绍赖子。
“这个姑娘以前做过舞伎,三年前在银座开了自己的酒吧。”
“果然是个美人,现在当然也很漂亮,当年做舞伎的时候一定非常美吧?”
老板娘好像也来了兴致,在旁边坐下来加入了聊天。在那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边见总算站了起来。
“陪我再去一家怎么样?附近有家氛围很不错的店。”
“谢谢您的盛情!我也是今天刚回来,太累了,您下次再约我吧!”
“好吧!我送你回家吧!”
赖子觉得盛情难却,和边见一起坐上了出租车。
出租车到了山王下,从赤坂见附的交叉口向四谷方向驶去。
“嗯?这是要去哪里呀?”
出租车现在去的方向,既不是青山,也不是边见的家所在的柿木坂。
“有一家很安静的铺着榻榻米的日式酒吧,就在这附近,陪我一会儿没关系吧?”
“不好意思!今天实在不行,请您原谅!”
“我没有那个意思。”
“我知道,可天都这么晚了。”
两人说话间,出租车从弁庆桥旁向纪尾町驶去。
“您让我回家吧!”
“没关系的!就一会儿!”
“边见先生,我求您了……”
赖子刚低下头求他,边见把左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一下子把赖子揽进了怀里。
“你要干什么!”
赖子使劲儿斜着身子大声喊叫,边见把散发着酒气的嘴巴凑到赖子耳边说道:
“又不是小孩子,玩玩儿不好吗?”
“我不愿意!”
赖子再次使劲儿摇了摇头,可边见的胳膊更加用力。
“你可以陪别的男人,难道我就不行吗?”
“司机!请您把车停下!”
边见瞬间把手松开了,赖子趁着那个间隙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前面停下就行!”
出租车司机好像有些不知所措,踩了两三次刹车终于把车停下了。
这里好像是从赤坂到麹町的大路的中途,边见好像感觉很羞耻,满脸不悦地一言不发。
“请打开车门!”
司机按照赖子的要求打开了车门。赖子一言不发地下了车,拦住了一辆从反方向过来的出租车。
“去青山……”
总算一个人了,赖子终于调匀了呼吸。
赖子虽然有过一闪念担心会发生什么事情,但真没想到会成了这个样子。她过去一向认为边见是个颇识事体很绅士的人。
但见他早早地把部下们打发回去了,或许他今天从一开始就打算把赖子约到旅馆里去。赖子很生气,也不知边见把自己看成什么人了,要是一直被他如此轻看就太闹心了。还有,他说了句“你可以陪别的男人”,不知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
他原来把自己看成了那种轻浮的女人!
赖子觉得自己的身体一下子被他嘴里吐出来的热气弄得滑腻腻、脏兮兮的。
赖子心烦意乱,很想快点儿回家洗个澡。
出租车到了公寓楼下,赖子下了车,一路小跑穿过门口大厅,乘电梯上了七楼,拿出钥匙打开了房间的门。
客厅里的灯还亮着,和她出门时一样,家里静悄悄的。
赖子脱下草屐直接走到了镜子前面。她的脸有些苍白,右边的鬓发稍微有点儿蓬乱。
赖子整理了一下头发,深吸一口气,然后走进了里面的和式房间,拿起太鼓跪坐在房间的正中央。
这个和式房间的面积有六张榻榻米大小,东北角上有一张可移动的台子,台子上面有一个小花瓶,里面插着一枝麻叶绣线菊,太鼓平时就放在花瓶的旁边,上面盖着紫色的小方绸巾。
这个房间平时很少用,也就是妹妹槙子来的时候偶尔在这里住一住。赖子很喜欢这个房间,在西式公寓里面,唯有这个房间铺着榻榻米,没有任何多余的家具。那种带有几分冷淡的静谧总能让人心情平静。
赖子也没开灯,跪坐在和式房间的正中央,拿起了太鼓。
因为这段时间空气干燥,赖子一直让牛皮保持绷紧的状态,她重新系了一下绳子,确认了一下牛皮绷紧的程度。
赖子初次学习太鼓是在她七岁的时候。那时候她还是小学生,勉勉强强能把太鼓扛在肩上。因为母亲经常敲太鼓,赖子耳濡目染,自然而然地也熟悉了太鼓。
但是,一开始的时候,因为赖子的手太小,敲不出响亮的音色,练习很辛苦。那时候,她和一起学太鼓的铃子总是考虑怎么才能偷懒。那时候或许是因为持鼓的方法不对,放鼓的右肩上出现了红红的印子,每次穿泳装,她和铃子两人都觉得羞于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