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第35/42页)
“不,我没有带蜡烛来,”女学生解释说。
她解开小小的白围裙,露出里面的黑裙子,很短,刚及膝盖。圆圆的膝盖,浅苍色。黑色的半长袜。这不是一个奥斯曼的女传教士,而是一个巴黎的轻浮女人,专门来伺候多纳蒂安·阿尔丰斯·弗朗索瓦,萨德侯爵的。一个黑色的虚空,就像在电影中,镜头中断了。它中断了,是的,彼得处于一种似睡非睡的状态,但他就是睡着了,喂!又疲竭了,睡着了,安然无恙,在舞台上。
“我做了茄子鱼子酱。一个永不失败的头道菜。”
“令人思乡的鱼子酱。”
“我求一个美国同学带我去了一家蔬菜店。削茄子皮并不容易。也不好煮,要用小火。哪里去找一块切菜板?小小的木头刀,必须是木头的,不然的话,味道就串了。我尝了又尝,不下几百遍。在我们那里,通常用蒜来拌,在你们这里,则用洋葱。我把洋葱切细,很细很细。”
“我们来喝一杯。在我们那里,一开始要喝一种烈酒:李子烧酒。”
“我知道,它就像梅子酒,但味道更醇。尽管,我们这里……”
“嗯!是的,宗教……”
“我在一个非教徒家庭中长大。波斯尼亚经历了社会主义的世俗化。然后,“去铁托化”来了,回归到神圣。而不是家庭。”
“我明白,我们来喝酒。”
戴斯特站起来。
“我准备了一个玻璃瓶!小小的,来装酒,我是喜欢这样的,”女杀手啁啾着。
“你把一切都准备得很完美,如同一桩罪行。”
打断,鼾声,黑暗,呻吟。彼得舞动着他的大手,像挥舞铲子,他游着泳准备逃脱。
“我忘了给你买东西的钱了。”
“是我发起的邀请。我有钱。我丈夫的。”
“啊!他在这里,在美国。”
“他走了。在奥地利。他在林茨开了一家咖啡馆。他打电话给我送鲜花,还给我寄钱。这混账!就像我们那里所有的男人。但我更喜欢他们。我憎恨那些万事通先生。米尔科很复杂,令人难以忍受。塞尔维亚人。波黑战争毁了他。”
一个山鲁佐德的一千零一夜故事。牺牲者的巨大躯体松弛下来。一个浮肿的老小孩又找到了他的摇篮。
山鲁佐德直瞪瞪地瞧着牺牲者。彼得蜷缩起身子……苍白的小小手指抚摸着太阳穴。
“美国式厌烦让我愤怒,让我气恼。展览出来,这些疯狂的信件。看看会发生什么。好让美国佬的空无、纪律和天真爆炸。”
彼得瞧着他的鞋子,史前的化石,庇护着古老的魔幻。
听觉毁了视觉,男人没有抬起眼睛,他避免了绿光。
他尝试,最终,抬起眼睛,沉重的铅一样的眼皮,根本无法动。女学生:一个男孩样的脑袋,短头发,法国式的,眉毛紧皱,西藏人的,毒芹般的绿眼睛,脆弱的脖子,丝的紧身套头衫,很短的裙子。小仙女。
将会站起来,不会站起来,这是混沌的开始。以往,青春的混沌就是这样开始的。
他不慌不忙地抬起身体的重量。他感觉绿色的箭头,在胸脯的凹处,在脑子里,在被皮带勒得紧紧的皮肤底下的肚肠中。
最后一阵挣扎,动作让他从床上滚到地板上。撼动,醒来,幸亏,一个奇迹!
***
这里要遵守的规则。微笑,左顾右盼。礼貌的致意和礼貌的微笑,左顾右盼,绕圆圈。书房的门向任何来访者敞开。人们低下眼睛不去看低领的衣衫,袒露的胸脯,还有很舒服地搁在桌子左边椅子背上的赤裸裸的小腿。学院的小径中彼此拥抱在一起的男女。夜间狂欢的欢快叫嚷。屏幕。电视广告。新鲜蔬菜和牙膏。滑水运动。裸体女郎,冲着爱好者微笑。大量的形象,自由放荡的世界末日,启示录式的狂欢,挑战着道学家的修辞学。赤裸的胸脯应被忽略,带了彩色环钉的肚脐眼也是,这些高更笔下的仙女,赤裸的双脚巡逻在湿漉漉的青草上,膝盖有节奏地跳动在自行车上,蓝色、绿色或橘黄色的鬃毛。
最终交配的狂欢,在末日之前。救世主的教诲,无产阶级的道德和政治修正。放肆的公告和公开的道德演讲。
世界的末日,老游荡者!尼禄的罗马,雅典的末日。谨慎在统治,对资本主义的实用主义,对自由世界中自由的鲜明对比,它无为而治。
然而,本能并不死亡。强烈而活跃的冲动一直存在。加什帕尔教授看到自己如同一个赤裸裸的孤独盲人,在学院的小径中!浓浓迷雾中,突然显现出阳具。武器显露,清晰可见。一个狂人从伪善者的庇护所逃出,终于摆脱了约定俗成的治疗。不负责任,如他所希望的。饿狼的眼睛,颤抖的双手急不可耐地伸向了猎物?
下午,图书馆的快餐厅,教授没有一双狼眼,也没有颤抖的双手。他平静地瞧着塔拉,微笑着,他等待询问和建议。
“你取消了东方之夜?你竟然有勇气拒绝了催眠?”
罪人没有回答,他宽容地一笑了之。
“假如你还没有做,那将很难回头重来过。和解的晚餐是致命的!它将麻醉你。我那位微妙的同室同学知道她想要什么,并且持之以恒。她将让你转过头去,并把你放在她的传记中,作为战利品,在‘不时之需’那一章节中。你不认识她,你不认识那个女阴谋家。”
“我们为什么来到这里?我们早已决定今天晚上去城里,去餐馆。”
“当我忙乱不堪时,我没有胃口。我希望我们能澄清事情。弄清楚你是不是取消了约会。”
“别这样抱怨。不会有任何灾难的。”
“你见到她了,还是你想过要见她?什么时候?”
“我将避免见面。我本不该接受的。我当时惊呆了,我很好奇。好奇,幼稚。”
“这个你已经说了。这意味着你没有碰你的电话,来取消童话的晚会。”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恨她。对我,她已经毒害了我好几个月的生命,不是对你。我会拒绝的。”
“你有权利拒绝,但你很好奇。你想近距离地看到幽灵从另一个世界寄来喷香的书简。我,我没有理由好奇。我认识女阴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