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第8/9页)

SISURP,格兰特·雷德勒最近才知道,就是“南欧情报监控”的缩写。盖瑞是你们典型的肯塔基人——高,瘦,风趣。雷德勒已经对他大加赞赏。盖瑞腋下夹了一大叠纸,但并没有交给他们。我们的调查对象,他直截了当地说,是佩特兹一普瑞尔一扎沃斯基,现在被简称为PHZ。

SISURP的一个小组在星期二早上10点到12点之间,发现他出现在维也纳的捷克大使馆。雷德勒入神地聆听盖瑞报告PHZ当日行踪的每一个细节。PHZ在哪里喝咖啡。PHZ和谁一起吃饭。

在哪里。PHZ的跛脚。他随时可以亮出的微笑。

他的魅力,特别是对女人。他的雪茄,在哪里点烟,在哪里买烟。PHZ的随和易相处,他显然没察觉自己已经被十八壮汉的野战部队盯上了。

有两次,“不知是有意或无意”,PHZ让自己出现在玛丽·皮姆太太附近。其中一次,盖瑞说,两人确定有眼神接触。另一次,监视行动被一对英国人阻挠,那两个人应该是皮姆太太的保镖。

终于,行动的加冕时刻到了,格兰特·雷德勒辉煌灿烂的婚姻与迄至此时光彩眩目的事业高潮来临了,在当地时间这天早上8点钟,盖瑞小组的三个成员混在维也纳的英国教会后排座位里,另外十二个则在教堂四周布桩——配备车辆的机动小组,非常必要,因为此处是外交领地,不容有人游荡徘徊——而PHZ和玛丽·皮姆隔着通道分坐两边。雷德勒上场的信号来了。盖瑞充满期待地望着他。

“格兰特,我想接下来应该交给你了。我们的了解有限。”他说,态度粗率却愉快。

围桌而坐的人纷纷好奇地转头,雷德勒感觉到他们对他的兴趣再次加温到新的高点。他立即开口。非常谦逊地。

“好,其实呢,我觉得这应该是碧伊的功劳,不是我的。碧伊是雷德勒太太。”他对桌子对面那位比较年长的男人解释,话一出口才意识到那是卡佛,伦敦情报站主任,从来就不是拥护雷德勒的人。

“她是长老教会的教友。她的父母亲也都是长老会的。后来雷德勒太太靠着宗教组织来抚慰她的精神需求,定期上维也纳的英国国教教会,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英国教会,老实说,那真是我见过最性感的教会。对不对,盖瑞?有翅膀的小天使、仙女——与其说是一般的教会,还不如说是有宗教色彩的闺房呢。你知道的,麦克,如果有什么人的名字因为这个案子而获得兰利的表扬,那么,我想一定是碧伊的名字。”他加上一句,仍然没进入正题。

接下来的部分就进展神速。是碧伊,不是监视小组,想办法跟在PHZ之后走上通道,在排队领圣餐的队伍里站在他和玛丽后面。是碧伊隔了约莫五英尺的距离,观察到PHZ倾前在玛丽耳边说了几句话,然后又观察到玛丽的身体先是向后靠听清楚,接着又倾前回到祈祷的姿势,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所以我说呢,真的多亏我太太,在这个长期的行动中她一直是我的好帮手,她亲眼目睹他们搭上话了。”他难以置信地摇摇头。

“也是碧伊在礼拜一结束之后就赶回我们的公寓,在第一时间打电话到大使馆给我,描述了整个不可思议的经过,用的是我们为像这样的紧急事故所约定的暗号。我的意思是,碧伊根本不知道中情局部署了监视小组在教会里。她是因为玛丽去才去的,和其他许多事情一样。但是她一个人挖到了大情报,抵得上SISURP六个小时或更多时间的部署。”雷德勒有些喘不过气来,在结束他的陈述之前寻找华斯勒的身影。

“我惟一的遗憾是,雷德勒太太没学过唇语。”

雷德勒不期待有掌声。他加入的这个团体原本就不可能有欢呼声。意义深远的静默对他而言是更合适的赞誉。

密码专家阿塔利是第一个打破沉默的人。

“在大使馆这里。”他重复雷德勒的话,不算是个问题。

“对不起?”雷德勒说。

“你太太打电话到大使馆来?从维也纳?在教堂的事发生之后立刻打来?用你家里的自动电话?”

“是的,先生,我立刻把她的消息带到楼上给华斯勒先生。九点钟他在他的办公桌接获这个消息。”

“九点半。”华斯勒说。

“你们用的是什么样的暗号,请问?”阿塔利一边写一边问。

雷德勒很乐于说明:“嗯,事实上我们是借用碧伊姑妈和叔父的名字。我们常觉得玛丽,皮姆的心理状态和碧伊的艾蒂姑妈很像。所以我们就用这个作基础。‘你知道今天艾蒂姑妈在教会里做了什么吗?’……碧伊很有技巧。”

“谢谢。”阿塔利说。

接着是卡佛开口,他的问题不尽友善。

“你说你太太知道我们的行动,格兰特?我以为皮姆的案子是绝对不能让太太插手的。哈瑞,回头我们是不是要对这个事作些规范?”

“是绝对不能让太太插手。”雷德勒潇洒地承认,“但是因为雷德勒太太在这件事情上和我配合无间,要说她对于我们刻意与皮姆夫妇拉拢关系的用心毫不起疑,就太说不过去了。嗯,在马格纳斯这个案子是如此。而且我要特别提到,碧伊一直认为,如果我们深入去挖掘这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事情,一定会发现玛丽扮演非常深沉的幕后角色。玛丽是在演戏。”

卡佛又开口。

“雷德勒太太也知道PHZ的事?他是这个案子刚出现的重要人物,格兰特。

他可能是条大鱼。但她也知情,嗯?”

雷德勒无法遏止红晕染上他脸颊,也无法遏止声音变调刺耳。

“雷德、勒太太直觉认为那次会面有问题,所以立刻采取行动。你想谴责她,卡佛,就先谴责我好了,可以吗?”

阿塔利再次开口,用的还是他那该死的慢条斯理法国腔。

“PHZ在你们家里的暗号是什么?”

“巴比叔叔。”雷德勒高声说。

“但是,巴比叔叔可不是直觉啰,格兰特。”

卡佛反驳说,“巴比是你们两个约定好的暗号。

如果你没告诉她佩特兹一汉普尔一扎沃斯基的故事,又怎么能编出巴比叔叔的暗号呢?”

华斯勒重掌会议。

“好了啦,好了,好了。”他很不快地咆哮,“等一下再吵。现在我们怎么做?SISURP分别监视他们两个。PHZ和玛丽。对吧,盖瑞?不管他们到哪里去。”

“我正在征调人力。”盖瑞说,“明天这个时候我们就有整整两个小组在那里。”

“下一个问题,我们要怎么告诉那些该死的英国佬,什么时候?说什么?”华斯勒说。

“看来我们已经告诉他们了。”阿塔利说,懒洋洋的目光瞥了雷德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