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9/10页)
她的手向下伸,解开他的皮带,低头看了很久才发现他穿着四角内裤。她闭上眼睛,想象音乐的低音穿透她肌肤的毛孔。
他的手插进她头发中,把她往下按。她的头碰到了一根肉柱。她闻到他身上的麝香味,听到屋里另一头其他人的呻吟声。他在她的嘴里,她想象她唇上的金色口红微粒,像仙尘那样围绕着他。
翠克西突然想吐,她扭动着移开了身子,呆在了那里。她嘴里还有他的味道,她仓促地跑出都是呼吸声的客厅,跑出前门,吐在了盛托瑞利-温斯坦太太的绣球花丛上。
只要没有感觉地胡搞,就不代表什么……所以,还有感觉,就没资格胡搞。翠克西怀疑她是不是有问题,她无法像丽芙儿那样冷静又漠然,好像这一切都无所谓。男人们真的想要那样吗?还是只是女孩们这样以为?
翠克西用颤抖的手抹了抹嘴,坐到前门的台阶上,远处有关车门的声音。她听到每晚魂牵梦萦的声音:“好啦,摩斯。她是个菜鸟。今晚就及时行乐吧?”
翠克西盯着人行道,她看见了杰森,路灯的光晕环绕着他。他和摩斯正朝丽芙儿家的前门走来。
她转过身,从口袋里拿出口红,重新涂了一层。嘴唇在夜色中闪闪发亮。感觉像蜡,像面具,像所有这一切没有一样是真的。
劳拉打电话来说,她既然在学校了,就继续待在那里批改作业。她可能要在办公室过夜。
你也可以在家里工作,丹尼尔说。其实他想说,你为什么听起来像哭过?
不了,我在学校可以改更多作业,劳拉回答。其实她想说,拜托别问了。
我爱你,丹尼尔说。可劳拉没有回应。
当另一半不见了,床也变了。床的另一半就是空的,一个无限巨大的黑洞。你不能滚得太近,否则会掉入记忆的深渊。丹尼尔躺在床上,被子拉到下巴。电视屏幕依旧发着绿光。
他一直相信,在和劳拉的婚姻里如果有人会背叛,那应该是他自己。劳拉从不会恣意妄为,她甚至从未收到过一张该死的交通罚单。但他却有很长的不当行为史,如果他当时没有爱上她,他大多最终锒铛入狱了。他本来以为,隐藏背叛,就像塞在衣服里或者袖口上的皱褶,就像一个知道它的存在的瑕疵,可还是可以藏起来避人耳目。然而,背叛有它自己的味道,即使劳拉刚刚洗完澡,它仍附着在她的皮肤上。丹尼尔过了很久才发现那强烈的柠檬香味代表着什么:一个迟来的、没有想到的秘密。
几天前吃晚饭的时候,翠克西念了一题心理学作业里的逻辑问答:一个女人在她妈妈的葬礼上遇到一个男人而一见钟情,但因为是妈妈的葬礼,她忘了问他的电话号码,之后就找不到他了。几天后,她杀了自己的妹妹。为什么?
劳拉猜妹妹可能和那个男人有染。丹尼尔猜可能和遗产继承有关。恭喜,翠克西说,你们两个都不是精神病患者。她谋杀她妹妹是因为,她希望那个家伙也会来参加妹妹的葬礼。大部分连环杀手都猜对了。
那天晚上他躺在床上,劳拉在他身边睡熟了,丹尼尔想到了一个不同的解释。根据翠克西说的,那个在葬礼里的女人恋爱了。爱,像任何催化剂一样,会改变均衡状态。因为爱,一个人可能做出疯狂的事。因为爱,所有对与错之间的界线就会消失。
凌晨两点半,翠克西还在虚张声势。
现在派对已至尾声。只剩四个人还在:丽芙儿、摩斯、翠克西和杰森。翠克西不想玩“彩虹”游戏,她在厨房和摩斯与杰森玩“硬币”游戏[2]。丽芙儿发现翠克西在那里,就生气地把她拉到一旁。翠克西干吗装得那么贞洁古板?她今晚的目的不就是为了逼杰森嫉妒吗?于是翠克西走回摩斯和杰森那里,建议大家玩“脱衣扑克牌”游戏。
他们玩了好一会儿,到了关键的一局。杰森早就退出这局了,他靠着墙站着,双手在胸前交叉,看着这一局的走向。
丽芙儿欢欣鼓舞地摆出牌:两对,一对三,一对勾。坐在她对面沙发上的摩斯轻敲着自己的牌,得意地笑:“我有顺子。”
丽芙儿已经脱掉了鞋子、袜子和长裤。她站起来脱运动衫。她穿着胸罩走向摩斯,拿她的运动衫绕着他的脖子,然后慢慢地吻他,慢到他脸上白皙的肌肤变成了粉红。
当她回座时,瞄了眼翠克西,好像在说,你就该这么做。
“洗牌作弊,”摩斯说,“我要看她是不是真正的金发女郎。”
丽芙儿转向翠克西说:“洗牌作弊。我要看他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嘿,翠克西,你呢?”摩斯问。
翠克西转着头,她可以感觉到杰森的目光。或许这正是她该使出杀手锏的时候。她看向丽芙儿,希望她给她个暗号,可丽芙儿正忙着吸引摩斯的注意力。
喔,上帝,好聪明的计策。
如果努力整个晚上的目的是要引起杰森嫉妒,最保险的办法当然就是对他最好的朋友下手。
翠克西站起来,跌到摩斯的腿上。他的双臂环抱她,她的扑克牌掉到沙发桌上:红心2、方块6、梅花12、梅花3、黑桃8。摩斯开始大笑着说:“翠克西,这是我见过最烂的牌。”
“是啊,翠克西。”丽芙儿瞪着她说,“你自找的。”
翠克西盯着她看。丽芙儿知道她的用意的,不是吗?丽芙儿应该了解,她和摩斯调情只是为了令杰森嫉妒。可在她用心灵感应向丽芙儿传递这个信息的时候,摩斯就拉下了她胸罩的肩带。“我想你输了。”他笑着说,看她准备脱下身上的哪一件东西。
翠克西身上只剩下黑色的胸罩、绑伤口的绷带和低腰牛仔裤了——那条她没法穿内裤的超低腰牛仔裤。她不打算脱下现在身上的任何一件。她之前想着输了可以摘下耳环。她抬起左手摸耳垂,这才发现她忘了戴耳环。她将金色的圆圈耳环留在了房间的梳妆台上。
翠克西已经拿掉了手表、项链、发夹。她甚至剪断了有流苏的脚环。她紧张得发热,从光着的肩膀一路红到脸上。“我退出。”她说。
“你不能输了才退出。”摩斯说,“得按规矩来。”
杰森不再靠着墙,走了过来:“摩斯,饶了她吧。”
“我想,她也想刺激一点……”
“我退出。”翠克西说,她的声音有着如履薄冰的恐慌。她双手在她胸前交叉。她的心跳得剧烈得快要跃进她手掌。这似乎比玩“彩虹”游戏还糟糕,因为她没法匿名。她如果表现得像个骚货,大家都知道她是谁。
“我来帮她脱好了。”丽芙儿靠向摩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