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对世界(第4/6页)

“耷拉这词用得好。”他自嘲着指了指自己缩小了的鸡巴。

“这个我们马上就能让它斗志昂扬。”弗兰卡说着把那玩意握在了手里。她滑动的手真的让它硬了起来。

“会有些痛,”他嘟囔着并很快地往她身下垫了一块毛巾,“而且还会出血。”

弗兰卡闭上眼睛,尽可能地舒展开自己。她的心、她的身子、她的灵魂都向这个男人敞开了。她躺在这个男人身下,这个男人终于温柔而小心地开始进行那项她等待已久的工程。他们两人均已大汗淋漓。她呼吸急促,当她感到他进入自己体内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喊叫。他向她耳语道:“你知道吗,我们军用机场的巴伐利亚人管这叫什么?借用十月啤酒节的术语:给啤酒桶捣鼓进龙头。”

“现在正好是十月。”弗兰卡喘息着说。

他们笑得前仰后合,以至于他的阴茎从她体内滑出。但他又一次进入她,紧紧地搂着她,抚摸着她的面庞,吻她并温柔地向她耳语:“啤酒桶捣鼓通了,疯狂的小女大学生,现在你终于如愿以偿了。”

弗兰卡感觉到他的整个身体紧张起来,他射了精,然后放松而大汗淋漓地趴伏在她身上。她用双臂紧紧抱着他说:“谢谢!事情并没有人们所说的那么糟糕。挺美的。请马上再来一回。”

但他却站了起来,把毛巾拿进浴室洗了,又拿了一块小毛巾替她擦去身上的血和汗。他完全与她一向所梦想的第一个男人相符。她没看错人,她极为幸福。她跳起来,以便去照镜子看看自己的脸色。

“能看出来吗?”她问。她看到了自己泛着潮红的面庞和乱蓬蓬的头发。

“能闻出来。”他说。他站到她身后,把双手放到她胸部。她感到无比幸福,性欲高涨,快乐无边。她是如此地自由和轻松,以至她向开着的窗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欢呼。几个市场女贩抬头往上看,她冲她们招了招手,然后把海因里希重新拉回了床上。

在他们晚上出席他朋友的结婚庆典之前,他们又在一起合欢了四次。弗兰卡几乎无法走路,那里面都磨破了,而且痛,可那种感觉确实是无与伦比。她神采奕奕、热血沸腾地靠在墙上,一边喝酒一边调情。海因里希从她身边走过时冲她耳语道:“该死的,别这么得意,别人真能看出来。”她小声回应道:“待会儿再来一回。”

他们在兰茨贝格逗留了两天,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离开床。然后海因里希就该回兵营了,但他却请了假。他们一起去阿梅尔湖待了十天,他的朋友在那儿有座空房子。弗兰卡在邮局请了病假,瓦尔特骂骂咧咧地接管了她负责的地段。大学那边她干脆翘课。

那是爱的十天。他们在床上、在地板上、在厨房的餐桌上、在浴盆里做爱。他们站着、在森林中的树下,甚至在他的大众车里做爱。只要他能够勃起,他们就做爱。她任何时候都可以。他是个绝妙的师傅,他通晓男女间性爱的一切可能性,没有障碍,没有恐惧,没有做作。一切都是可能的,一切都是允许的。弗兰卡是个求知欲很强的学生,她了解了他的身体和自己身体的所有做爱可能性,熟悉了他们身体的各种味道。做爱的过程中她学会了她所应该知道的一切,这样今生在温柔乡中她都不会再经历恐惧和失望。她能够要求,能够给予,能够享受。事后喝杯葡萄酒并抽上一支烟,事情就是这么简单。她心醉神迷了十天。

最后一天她望着他心想:这回可够了。这位来自乌尔姆的三十五岁的钳工和这位十九岁的女大学生,他们之间再也没有什么未曾试过的做爱姿势,更没有什么还没谈论过的话题。他们确确实实是彼此做够了,他们沉默而满足地并排躺在床上。最后一夜他们睡得很沉、很香,虽然紧紧相拥,却头一次没有发生性关系。他们该分手了。她微笑着想起了所有他说过的俏皮话,从“一杯温度适中的啤酒”到“宁可什么都别干,也别分开坐着吃饭”。他满嘴都是这种胡说八道的话,她曾为此捧腹大笑。现在她不愿再多听一天这些俏皮话了。此外她还注意到,最后一晚在乡村小酒馆中他曾和酒馆女招待调情,他的一句俏皮话甚至不再是说给弗兰卡,而是说给女招待听的:“最小的酒馆也比最大的鞋厂强,我说得没错吧,漂亮妞儿?”

他对她也腻了,对此她丝毫也没有感到忧伤,而是获得了一种平静和从容的满足。他们彼此做了有益的事,现在即将友好地分手。要说她有些许遗憾,那也是对他有些爱犹未尽,而不是因为他明摆着不爱她。她突然害怕会丧失爱的能力,但很快又驱逐了这种恐惧,准备平静而轻松地与他分手。

他们的分手确实也是这样的。第二天他们回到慕尼黑,当他把她送回住处时,她拥抱了他并说道:“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的,海因里希。我这辈子都感谢你。”他吻了她并说:“你真是个绝顶聪明的好学生。现在你可以勇往直前了。”

他临上车时问道:“我们还会见面吗?”弗兰卡点了点头。她目送他离去并想:再见了,我的朋友。到处都有失意的女人在等着你,你要让她们幸福,你有这个能力。

下午弗兰卡去胡戈和瓦尔特那儿报了到,他们再次见到她很高兴。瓦尔特问:“要是真打起来了,你会干什么?”弗兰卡没听懂他在说什么。“打起来?”她问道。胡戈生气地说:“接下来你该说你什么也不知道了吧?”

不知道,弗兰卡什么也不知道。她把退休女教师的《时代周报》和《明星》杂志拿回家,万分惊讶地读到:当她在海因里希那儿学习情爱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世界在那些天曾险些堕入深渊。所有报纸上都称其为“古巴危机”,古巴危机幸好没有导致战争。在他们没有离开床的那个星期天,由于在古巴发现了瞄准美国的苏联导弹,美国让自己从格陵兰到土耳其的全部导弹进入战备状态。约翰·肯尼迪在对美国公民的演讲中宣告了事态的严重性并宣布“全民最紧急动员”。而那天弗兰卡第一次在户外做了爱,那滋味奇妙无比。菲德尔·卡斯特罗再三提醒他的人民:“祖国或死亡,我们必胜。”美国总统的顾问蔑视而嗜战地说:“把他们炸回到石器时代去。”当时弗兰卡正在阿梅尔湖和海因里希躺在浴盆里。面对可能打起来的核战争,人们开始囤积食品,美国邮局倔强地保证:“假如核战后还能剩下什么,那我们就会继续递送邮件!”孩子们在学校里学习的是:闪避和隐藏!如果炸弹落下,要用书包或课椅遮住头,闭上眼保持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