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和女人们的生活(第7/9页)


第三捆是打字的诗。有的有标题,“自制的柠檬汁”,“卡车司机妻子的悔恨”。

我亲爱的丈夫,我该怎么办?

我等待你带给我强烈的满足,

可你总是不在家或者酩酊大醉。

(只要把你的大东西放在我里面就行了!)

我很吃惊,竟然有成人会知道,或还记得这些话。贪婪的句子,粗短的词汇,无耻的形式,激起情欲,像煤油喷到篝火上。但是它们是重复的,详细的;机械的努力需要设计谋划才能被感知,让它们进展艰难;它们单调得让人困惑。但是这些词汇本身还是闪现出力量,尤其是“性交”,我们从来没有真的在篱笆或人行道上看见过。我以前从来没有想过它的插入会是粗暴的,催眠一般的炫耀。

当他问我有没有完成作业时,我说没有。他整个晚上都没有碰我。可是星期一我从学校出来时,发现他在等我。

“你的女朋友还在生病吗?太糟糕了。不过也好。不是吗?”

“什么?”

“鸟很好。树木很好。你和我去兜风,帮我做些调查都很好。”他的语调显得幼稚。对他来说,邪恶从来不会堂而皇之。他的语气听起来好像做什么事都可以,任何事情,就像开玩笑一样,拿所有的庄严和内疚,世界上所有有道德有情感的人开玩笑,那些“严肃对待自己”的人。那是他让人无法忍受的一面。他的笑容令人反感,自鸣得意,在不负责任的深渊上伸展,甚至更糟。可是这些没有让我犹豫和他一起出来,做他心里想做的事。他的道德对我不重要;甚至有必要让它变坏。

弗恩肮脏的文字带来的兴奋完全控制了我。

“你仔细看了吗?”他的声音显得很平常。

“是的。”

“什么都没找到?你翻了所有的抽屉了吗?我是说她梳妆台的抽屉。帽子盒,衣箱?看了柜橱了吗?”

“我找遍了所有地方。”我庄重地说。

“她一定是扔掉了。”

“我想她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

“多愁善感?我不懂这个词是什么意思,小姑娘。”

我们开出了城。在四号高速公路上向南开,然后在第一个叉路拐下来。“今天早上天气不错。”张伯伦先生说。“哦,对不起,是下午。美妙的天气。”我向窗外望着;他的存在,他的声音,对我们一起要做的事情的强烈预感改变了我熟悉的乡间风景。有一两年,我带着隐秘而强烈的兴奋看着树木、田野和风景。某些情绪下,某些日子里,从一簇草、一条围栏、一个石堆,我可以感觉到这样纯粹的无限的情感,就像我盼望的那样,接受到和上帝相关联的暗示。我和任何人一起的时候都无法做到这点,当然,现在和张伯伦先生一起,我看到整个自然都被贬低了,变得疯狂而色情。现在是一年最为丰茂蓬勃的季节,沟壑里长满雏菊、云兰和毛茛;山谷里满是不知名的淡淡的金色灌木丛,和高处小溪的闪光。我把这一切当作一个巨大的藏身处,开垦的田野像是无耻的床垫。小路,灌木丛中的开阔地,草间被牛躺过压倒的地方,对我来说特别具有急切的诱惑力,像某些话语或压力一样。

“开到这里,希望不会碰到你妈妈。”

我觉得没有可能。母亲和我现在处在不同的现实中。

张伯伦先生开下小路,很快就到了尽头,一片被灌木丛占领的田地。停车,我悬浮其中的声音和运动的暖流的消失,让我一惊。事件就要变成真的了。

“我们到小河那边去吧。”

我们分头从驾驶室两侧下了车。我跟着他,走下山楂树间的一个斜坡,树在开花,发出酵母的味道。这里经常有人走,草上扔着烟盒、啤酒瓶、方块形口香糖盒。小树和灌木包围着我们。

“为什么不在这里停一下呢?”张伯伦先生很实际地说,“河边太潮了。”

小河边这个半阴凉的地方让我感到寒冷,我急切地想知道什么事情会降临到我身上,我腿间的热度和舞动的麻痒感觉麻木了,仿佛一块冰被放在了那里。张伯伦先生解开上衣,松了皮带,然后拉开拉链。他伸手进去分开里面遮挡的什么东西,然后说:“嘘!”

并不像大卫雕像的那个大理石的东西,它直接从他前面支出来,和我在书上读到的一样。它有一个像头似的东西,像蘑菇,颜色红紫。和手指脚趾的丰富表现力或者只是和胳膊肘或膝盖相比,它都显得又迟钝又笨拙。但是对我来说它并不可怕,尽管我认为张伯伦先生可能想要吓唬我。他站在那儿,表情专注,手拉着裤子展示着。那家伙猥亵而蠢笨,颜色像伤口一样丑陋,让我觉得脆弱、可笑和幼稚,像长着突出的长鼻子的动物,奇形怪状的单纯样子反而是善意的保障。(和通常意义上的美相反。)它没有唤起我的兴奋。它似乎和我毫不相干。

他还在看着我,笑着,他把手放在上面开始上下抽动,不是太用力,不失控而有节奏。他的脸变得柔和;眼睛还盯着我,变得湿润。渐渐地,几乎是实验性地,他加快了手抽动的速度,节奏也没有那么平滑流畅了。他蜷缩着,笑容展开,嘴唇拉到牙齿后,眼睛向上翻。他的呼吸急促而颤抖,现在他的手疯狂地动着,呻吟,痉挛,仿佛临死的痛苦挣扎。他弯腰时,脸还对着我,像棍子上插着的面具,盲目而摇摆。那些声音从他的嘴里不情愿地发出,人处于绝境的声音,同时又戏剧化,不真实。事实上,在静静的花枝的环绕中,整个表演似乎是被迫的,怪异而意料之中地夸张,像印度舞蹈。我读过人体处在极度喜悦中会仿佛妖魔缠身,但是那些表情和这里进行的可怕的愚昧努力和故意的狂乱完全不同。如果他没有尽快达到他想要的程度,我想他可能会死掉。但是,这时他发出一种新的呻吟,最绝望最强烈的呻吟;颤抖着,好像有人敲了他的喉咙。这呻吟奇异地平息下来,变成安静的感恩的呜咽,这时有东西喷射出来,真正的稍带白色的东西,精液,溅到我的裙摆上。他直起身,颤抖着,上气不接下气地,快速把它塞进裤子里。他拿出手绢,先擦他的手,再擦我的裙子。

“你真走运,呵?”他对我笑着,虽然他还没有完全喘过气来。

这样的骚乱后,这样的展示后,一个男人怎么能把手绢放回口袋,检查好拉链,就开始向回走—脸仍然红着,眼睛还在充血—按我们来的原路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