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斯和美瑞白丝(第8/8页)
梅瑞贝斯招呼我进门。
“我好久好久没看见你了。”她说,好像我们分别时有多友爱似的。她插上电水壶,给我冲速溶咖啡。保险商不在。
她胖了点,不过依然很美丽,楚楚动人。她一如既往衣着入时,穿了件漂亮至极的粉蓝色毛衣,拉绒羊毛裹着柔软的胸部。她在桌子抽屉里存着巧克力,在锡皮罐里放着果酱塔。她请我吃裹着锡纸的杏仁蛋白软糖。她问我是否还在上学,学什么。我跟她提了一点我的学业和打算。
“太棒啦,”她诚心诚意地感叹道,“我一直就知道你可聪明了。”她说她听到我恩娜姑妈的事很难过,她觉得佛罗瑞斯过得不赖。她听说佛罗瑞斯的小宝宝们可爱极了。
贝特丽丝生的都是女娃娃,也很可爱,不过都被宠坏咯。
我们都感叹说,她居然看到了我,多幸运啊。我们发誓找个时间好好聚聚—我知道对此她和我一样,都并非发自真心。她赞美我的安哥拉羊毛围巾和帽子,问是不是在城里买的。
我说是的,唯一的问题是:掉毛掉得一塌糊涂。
“把它们放进冰箱冻一夜,”她说,“我不知道原理,不过很有效。”
我打开门,寒风从街上刮进来。
“记得我们过去有多疯吗?”梅瑞贝斯感叹道,声音悲伤而惊奇。她忙着四下打转,按住纸张。
我想起辛德曼先生和我的所有谎言,以及凉亭里那种难以言喻的混乱感觉。
“那些日子一去不复返咯。”梅瑞贝斯说,扑到桌上按住东西。
我笑了,也发了点类似的感慨,然后赶紧关上门。我从门外挥挥手。
那会儿,我感觉到了变化—从十五岁到十七岁,从十七岁到十九岁—却没意识到其实一直以来,我还是我。我看到梅瑞贝斯关在办公室里,更甜美、更丰满了,四周是她的点心和打字机,我看到辛德曼夫妇远在天边,陷在他们没完没了的博弈之中,可我自己却是变幻不定的,挥却了一个又一个梦想、谎言、誓言和错误。我不曾看出的是,拥抱着又决绝着的,其实是同一个我。我还以为我可以一遍遍重新来过,磕磕碰碰地走过世界而毫发无伤。
[1] 迪斯尼动画形象。
[2] 此为一首十九世纪的英文赞美诗的标题。
[3] 多伦多最著名的街道,亦是吉尼斯世界纪录中世界上最长的街道。
[4] 1886年英国作家弗朗西斯·伯内特撰写的儿童小说的主人公。
[5] 美国畅销漫画主人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