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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大都市(第5/9页)

“我正端坐着让人为我画像呢。”说着,她举起高脚杯对着灯光。

“送给吉布森?”

“不,送给一位真正的画家。”

“天啊,我要买下来。”

“也许你根本没机会。”

她点着头,金发朝后梳着。

“你是个小坏蛋,奥尔戈。”

她笑了,可是嘴唇还紧闭着,没露出龅牙。

一个男人靠在“钻石纽扣”身上,短而粗的手指敲打着桌面。

“不,先生,如果要一个房地产代理推荐的话,23街已经够挤了……大家都这么认为……但是高代尔明先生,我要找个私人时间对你说的,是这个……纽约的大钱都是怎么挣来的?阿斯特尔,范德比尔特,费什……当然是靠房地产。现在该我们了,再来一次大规模圈地……就在这儿……买40……”

“钻石纽扣”挑起一条眉毛,摇着头。“即使在美女大腿上过一夜,也要谨慎……别的事儿也是……侍者!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倒香槟这么慢?”他站起来,手掩嘴咳嗽一声,开始用他的公鸭嗓唱歌:

噢,如果大西洋海水都是香槟

好似巨浪翻腾着的香槟

大家都鼓起掌来。老侍者刚切开一条烤阿拉斯加鳕鱼,他面带春风,正要启开香槟瓶的软木塞。那木塞蹦到“斗篷”身上,引起一声尖叫。他们向“钻石纽扣”敬酒。

敬这个快活的大好人……

“那么,你怎么称呼这道菜?”长着蒜头鼻的男人斜倚着,问坐在身旁的女人。她的黑发中分,穿一件浅绿色带灯笼袖的裙子。他慢慢地眨眼,然后直盯着她的黑眼睛。

“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菜……年轻的女士,你知道吗,我不常来这个镇……”他一口吞下杯中物。“每次我来,我总是心怀厌恶地离开……”他的脸因香槟而发亮发热,开始用目光探索起她脖子和肩膀的轮廓,然后游走到一只赤裸的胳膊上。“但是这次,我想……”

“这一定是对生活的一个伟大探索。”她红着脸打断他的话。

“过去的生活很棒,粗糙的、单身男人的生活……很高兴过去我把自己打理得还不错……现在可没那么幸运了。”

她抬头看他。“你把那叫做‘幸运’恐怕是太谦虚了。”埃米尔站在化妆间门外。没有要上的菜了。衣帽间的红发女孩从他身边走过,衣服在臂部有一长条荷叶边。他笑着,试图让她看自己。她扬起鼻子对着空中用力吸气。因为我只是个侍者,所以她不会看我的。等我赚了钱,给他们看看。

“告诉查理再来两瓶莫耶尚东酒,这帮跟风的美国人。”他的耳朵里又传来老侍者的嘘声。

“圆脸”站着。“女士们,先生们……”

“猪圈里的安静……”飞出一个声音。

“大母猪有话要说。”奥尔戈对自己说。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我们伯利恒的明星此次缺席且未能演出……”

“吉力,别乱讲话。”“斗篷”说。

“女士们、先生们,虽然我对此地不熟……”

“吉力,你喝醉了。”

“……无论潮流……我是说无论我们是顺流还是逆流……”

有人猛地一拉“圆脸”燕尾服后摆,他一下子坐回椅子上。

“真可怕,”“斗篷”对坐在桌子尽头的一个雪茄色皮肤的长脸男人说,“真可怕,上校,吉力一喝醉就乱讲话……”

上校小心翼翼地卷着雪茄外面的锡纸。“天啊,你说什么?”他懒洋洋地说。灰色硬胡子上面的脸面无表情。“有个关于老阿特金斯,爱莉特·阿特金斯的可怕故事,那时她总是跟曼斯菲尔德在一起……”

“真的?”上校说着,用一把顶部镶珍珠的小刀切开雪茄尾部。

“切斯特,你没听说玛碧·伊文斯获得了成功?”“坦白说,奥尔戈,我看不出她怎么办到的。她外表普通……”

“他演讲,喝得烂醉,你知道他那样儿,那次他们正在堪萨斯巡回演出……”

“她不会唱歌……”

“可怜的家伙一到动真格的就完了……”

“她的外貌一无是处……”

“演讲起来跟鲍勃·英格索尔似的……”

“可爱的老家伙……过去在芝加哥我就非常清楚他的底细……”

“你说什么?”上校举起一根点燃的火柴小心地点着他的雪茄。

“天空中一个可怕的闪电,接着一个火球进入一侧窗户,又从另一侧窗户出去了。”

“他……呃……死了吗?”上校面朝天花板,嘴里喷出一股蓝烟。

“什么,你是问鲍勃·英格索尔是不是被闪电劈死了?”奥尔戈刺耳地大叫。“不过是让他改信了无神论。”

“不完全是这样,不过那闪电让他意识到生命的重要,现在他加入了卫理公会。”

“真好笑啊,多少演员都成了大官儿。”

“否则怎么能吸引观众呢?”“钻石纽扣”用他那公鸭嗓插了一句嘴。

站在门外负责推转门的两个侍者倾听着门内花天酒地的声音。“不过是群可恶的猪……我的圣母!”老侍者嘘声说。埃米尔耸耸肩。“那个棕发女郎一直盯着你呢……”他把脸贴近埃米尔的脸,眨眨眼。“没准你要交好运了。”

“我可不想要她们这样的人,更不想传染上她们的脏病。”

老侍者拍了一下大腿。“现在的年轻人不行……我年轻的时候,逮住机会就往上爬。”

“他们瞅都不瞅你……”埃米尔牙缝里挤出一句。“只要穿上一套像样的西装就行。”

“等一下,你学到的越来越多了。”

门开了。他们对着“钻石纽扣”恭敬地鞠躬。有人把女人的双腿搬到自己胸口。那人一脸潮红。他的下眼皮松弛,使他饱经风霜的脸显得古怪滑稽。

“怎么了,马可,到底怎么了?”他嘟嘟囔囔。“我们啥也没喝着……拿两夸脱亚特兰大奥兹申酒来。”

“欢迎再次光临,先生……”老侍者鞠躬。“埃米尔和奥古斯特,服务迅速,任凭吩咐。”

埃米尔沿着走廊走的时候还能听到歌声。

噢,如果大西洋海水都是香槟好似巨-巨-巨……

“圆脸”和“蒜头鼻”刚从洗手间出来,手挽着对方的胳膊站在大厅。

“这些笨蛋让我恶心。”

“是的,先生,过去我们在旧金山举行的香槟晚宴可不是这样的。”

“那时多么美好。”

“顺便说一句,”“圆脸”靠在墙上稳住身子,说,“郝利奥克,我的朋友,你看没看到今早的报纸上有篇醒目的文章,是关于橡胶贸易的,我也参与其中哩……它让投资者紧张……是个小秘密。”

“你对橡胶有啥了解?……这原料不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