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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我缓缓地说,“在太阳下散步要小心。”
她笑着走了。我看着她穿过草地,走上通向石阶路的台阶。
我转身进屋,迅速上楼来到闺房,露易丝在等我。
“我需要你的帮助,”我急促地说,“时间很紧张了。”
她站了起来,眼中满是疑惑。“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我们几周前在教堂的谈话吗?”我问她。
她点点头。
“是的,你当时说对了,而我错了。”我回答,“但现在别再提它了。我现在怀疑会有更糟的事情,可我必须找到决定性的证据,我觉得她在给我下毒,就像以前给安布鲁斯下毒一样。”露易丝没说话,眼睛由于惊恐而瞪得很大。
“我是怎么发现这个的现在已经无关紧要了,”我说,“但线索可能就在那个瑞纳提写来的信里面。我想翻翻她的书桌,找出那封信。你懂一些意大利语,加上法语,我们两个能够把它译过来。”
我说着就在她的书桌里找起来,比我前一天晚上在烛光下找得更彻底,更仔细。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父亲?”露易丝说,“如果她有罪,他比你更有能力控告她。”
“我必须先找到证据。”我回答她。
在一个文件夹里整齐地放着一些文件和信封,还有一些收据和账单,这些东西要是我教父看了可能会大惊小怪,但我顾不得了,我只是疯狂地寻找我要的东西。我又试了一下存放那包东西的小抽屉。这次没上锁,我打开来看,里面是空的,信封已经不见了。这也许又是一个证据,可我的药饮已经被倒掉了。我继续一个一个抽屉查看,露易丝站在一旁,双眉焦虑地蹙在一起。“你应该再等等。”她说,“这样做是不明智的。你应该等我爸爸来,他会采取法律手段,你现在所做的只是任何一个人都能做的,一个普通的小偷而已。”
“生与死之间等不及法律程序。”我说,“看,这是什么?”我丢给她一个长纸条,上面写着一些名称,其中一些是英语,另一些是拉丁文,还有一些是意大利文的名称。
“我不太懂,”她说,“不过好像是一些植物和药草的名称,字迹不太清楚。”
她在琢磨这个单子,我继续翻抽屉。
“对了,”她说,“这一定是她的药草和药方,但第二页是用英语写的,好像是关于植物繁殖的一些笔记,各个品种,有几十种。”
“找找金链花。”我说。
她看了我一会儿,马上明白过来,便又低下头去看她手中的纸条。
“好,在这儿,”她说,“但说明不了什么。”
我从她手中夺过纸条,她用手指着上面让我看。
金链金雀花,生于南欧,这种植物可由籽生,也有许多可以插枝和压条。第一种情况是把籽种在苗圃上或其他适于生长的地方。到春天,大约是三个月左右,但长得差不多的时候,移植到培育盆中,然后一直长到可能被移种到适合生长的地方的时候。
下面是这则资料的出处:《新植物园》,特・包斯莱,波・库特印刷,约翰・斯托克戴尔公司出版,地址:弗利特街1812号。
“这跟下毒没什么关系。”露易丝说。
我继续搜查桌子,发现了一封从银行来的信,我认出是柯奇先生的笔迹。我粗暴、蛮横地把信打开。
亲爱的夫人:
感谢您把艾什利家的珠宝存回这里。因为您马上要离开此地,所以我们按照您的指示,把这批珠宝一直保管到您的继承人菲利普・艾什利先生来把它们取走。
您忠诚的赫伯特・柯奇
我气得一下把信放回去,不管瑞纳提施加了什么影响,这最后的举动完全是出于她自己感情用事。
再没什么相关的东西了,我已经仔细搜查了每一个抽屉,也看过每个文件夹,要么是她把信毁了,要么是随身带着。我感到又灰心又无奈,转身对露易丝说:“不在这里。”
“你翻过那个记事簿了吗?”她疑惑地问。
真傻,我把它放在了椅子上,根本没想到这明显是个可以藏信的地方。我把它打开,就在中间,在两页空白纸之间,夹着那个来自普利茅斯的信封,信还在里面,我把信抽出来交给露易丝。“就是它,”我说,“试试看,能否看懂。”
她看了一下那页信纸,又把它递给我。“并不是用意大利文写的,”她对我说,“你自己读吧。”
我读着这页信,只有不多的几行。如我所料,他的信已没有正式、客套的语气,可也没有像我所想象的那样。时间是晚上十一点钟。信没有开头。
因为你已更多地用英语,而不用意大利语,所以我以你使用的这种语言写信。现在已过十一点,我们要在午夜起锚。我会在佛罗伦萨做你要我做的每件事,也许还会做更多,尽管我不能肯定是不是值得这样。至少,当你最终离开那里的时候,这个别墅和里面的佣人都会在这里恭候你。不要耽搁得太久。我对你的冲动和感情并非时刻都有十足的信心。假如最终你舍不得离开那个男孩,那就带他一块儿来,但我还是要警告你,这可不是我的初衷。多多保重,请相信我。
你的朋友瑞纳提
我读完一遍,又读了第二遍,然后把它递给露易丝。
“这能作为你想要的证据吗?”她问。
“不能。”我回答。
肯定还有什么东西已经不见了,还有一些附言,写在另一张纸上,她可能把它夹在记事簿的另一页。我又翻了翻,什么也没有。除了本子上面放一个折叠的包之外,别无它物。我抓起这个包,撕去包装。这次里面不是信,也不是药草或是植物的名称,而是一副安布鲁斯的肖像画,角落处的首字母已不大清楚,可我猜想它是出自某个意大利朋友或艺术家之手。因为那些字母后面有“佛罗伦萨”字样,时间是他死的那年六月。看到的时候,我明白这肯定是他的最后一张画像了。那会儿他比离家时又老了许多,嘴周围和眼角处添了不少皱纹,眼神极为惊恐,好像旁边站着个影子而又不敢转头去看的样子。脸部表情流露出一种迷茫和孤独。他仿佛知道有灾难要来临,那双眼睛在祈求忠诚,也好像在乞求怜悯。在画的下面,安布鲁斯自己用意大利语写了句:赠瑞秋,仅记住快乐的时光。安布鲁斯。
我把画递给露易丝。“只有这个,”我说,“这意味着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