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山脉113(第12/33页)

我已经说过,最后证实,格德尼和一条雪橇犬失踪了。在我们到达那个可怕的掩体时,我们已经失去了2条狗和2个人。不过,在查看完那些巨大洞穴之后,我们走进了当作解剖室用的帐篷,这里基本上没有遭到破坏,这顶帐篷似乎在向我们述说着什么秘密。但这里已经不是莱克留下的样子了,因为从远古怪物身上解剖下来的身体部位,原本是在简易解剖台上盖着的,现在已经不见了。其实,我们已经意识到,我们发现的那6个残缺不全且被疯狂掩埋的东西中,有一个——就是散发着难闻气味的那个——肯定是莱克曾努力分析的那个怪物身上采取的部分。其他东西散落在试验桌上或桌子周围,我们并没有花太长时间就猜出来了,那些正是从一名探险队员和一只雪橇犬身上割下来的部分,割得尽管很奇怪且很不专业,但非常仔细。我不提那个被碎尸队员的名字,就是不想再伤害幸存者的感情。莱克的解剖工具不见了,但种种迹象表明,这些工具曾被仔细清理过。汽油炉也不见了,不过,在放汽油炉的地方附近,我们发现了一堆用过的火柴。我们把那个队员的残尸埋在另外10个人旁边;把雪橇犬的残尸和另外35条狗埋在一起。至于试验桌上以及桌子周围散乱的插图书上的斑斑污迹,我们当时太慌乱了,根本没来得及多想。

这是营地中最恐怖的场面,但其他东西同样令人百思不得其解。消失的不只是格德尼,还有1条雪橇犬、8个完好的生物标本、3架雪橇、某些仪器、带插图的科技书、文具、手电筒与电池、食物与燃油、采暖设备、剩余的帐篷、皮衣,等等,这完全超出了正常思维的想象。还有溅在某些纸张边缘的墨迹,不管是在营地还是在钻井旁,在飞机和其他机械设备周围,都有好奇的外星人碰触和做过尝试的迹象。雪橇犬似乎憎恨这个莫名其妙地失调的机械。食品柜里也是一团糟,一些主要的食品不见了,罐头被乱七八糟地堆成很滑稽的一堆,都是用最不可能的方式打开,放在最不可能放的位置上。另一个不太引人注意的谜是大量散落的火柴,有完整的,有折断的,有用过的——就像那两三块篷布和皮衣,我们发现时,被撕扯得遍地都是。看得出,肯定是什么东西在进行某些不可思议的适应而做出某些笨拙动作时,遭到某种异样的抽打造成的。虐待人和狗的尸体,疯狂掩埋遭到破坏的太古生物标本,与这场显然已经崩溃的疯狂完全是相伴而行的。考虑到目前的不测,我们小心翼翼地拍下了所有能证明营地凌乱之极的主要证据,并将以这些照片为佐证,恳求已做好探险计划的斯塔克韦瑟—摩尔探险队放弃探险之旅。

在掩体里发现了尸体后,我们的第一反应就是拍下照片,去挖开那排疯狂的五角形雪堆。我们禁不住留意到,这些可怕的土堆有一串串成群分布的圆点,和莱克所描述的异样浅绿色皂石十分相似。后来,我们在硕大的矿物堆里找到了一些这样的皂石,发现确实非常相似。一定要说清楚,这些东西的整体形状似乎让人很厌恶地联想起太古生物像海星一样的头。我们都认为,对莱克那支兴奋过度的队伍来说,这种联想一定强有力地印在了他们敏感的头脑中。我们第一眼看那些被掩埋的生物时,也曾感到惊恐,而且让我和帕博迪曾联想到读过和听过的某些令人震惊的远古神话。我们都认为,眼前的景象和不断出现的这些东西,一定是跟极地上压抑的孤独和山上的妖风一道,把莱克一行人给逼疯了。

讲到这里,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地认为,所有这些解释就是疯狂——焦点定格在唯一可能幸存的探险队员格德尼身上,但我不会那么天真地否认,我们每一个人也许都怀着疯狂的猜想,而头脑清醒的人是不会把这种猜想完全勾勒出来的。当天下午,谢尔曼、帕博迪、麦克蒂格驾驶着飞机在周围陆地上空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巡航,为了找到格德尼和各种失踪的东西,他们用双筒望远镜彻底搜索地平线,但一无所获。他们说,这座巍峨的山脉屏障向左右绵延,无边无际,既看不到高度上有丝毫降低,也看不到地质结构有丝毫变化。不过,在一些山峰上,规则的立方体和堡垒结构更为醒目,更为清晰,与罗瑞克画的亚洲山脉上的废墟如出一辙。所到之处,他们看到的都是神秘洞口均匀地分布在那些没有被积雪覆盖的黑乎乎山峰上。

尽管恐怖无处不在,但我们还是怀着足够的科学热忱和冒险精神,想了解那片神秘山脉背后的未知领域。正如我们在加密电报中所说,经历了一天的恐怖和困惑之后,午夜时分,我们安顿了下来。我们初步计划,第二天早晨,减轻飞机的重量,只带着航拍和地质勘探设备,再一次或几次飞越山区。大家决定,由我和丹福思率先尝试。我们早上7点钟醒来,想要早飞;但因为风力太大(向外界发布的简报中提到过),我们不得不把起飞时间推迟到将近9点钟。

16个小时后,我们飞了回来,并向探险队讲述了——并转播到外界——那个不置可否的故事。我现在糟糕的任务就是详细说明这件事,用我们在神秘的野蛮世界里亲眼看到的种种迹象,来填充我们出于仁慈而留下的空白,正是种种暗示性的迹象最终把丹福思逼得精神崩溃。我真希望他能开诚布公地谈一下他认为只有他自己才看到的那个东西(哪怕是紧张所导致的错觉呢),那可能是导致他目前状况的最后一根稻草,但他死活不愿意这样做。我和他一起经历过那次真实和切身感受的震惊之后,飞机扶摇直上穿过了狂风肆虐的山隘。当时,不知是什么东西让他失声尖叫起来,后来,他只是胡言乱语地小声嘟囔着什么,我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是重复一下他低声嘟囔的只言片语。这也是我最后要说的话。我已经说过,那些古老的恐怖依然存在,如果这还不足以阻止其他人去南极洲腹地探险(或者说至少不要深入到地表下面很深的地方去寻找那片终极荒原隐藏的禁忌真相,以及野蛮而又该死的荒凉),那么,再遇到难以描述或者难以估量的灾祸,就不能怪我了。

研究了帕博迪下午的飞行记录,并跟六分仪的数据进行核对之后,我和丹福思测算出,这座山脉最低可以飞越的隘口位于我们的右侧(这一点在营地上就可以看到),海拔约23000到24000英尺。然后,基于这一点,我们开启了我们的发现之旅,驾驶着轻装化的飞机向前飞行。我们的营地位于从大陆高原延伸下来的山麓上,自身海拔约12000英尺,因此,实际爬升的高度并没有那么高。但是,随着飞机的爬升,我们强烈地感受到了稀薄的空气和凛冽的严寒,究其原因,由于能见度很低,我们不得不把舷窗打开。当然,我们都穿着最厚的毛皮大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