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生与死(第19/23页)
“那就是我讲给你听的原因。”普朗特媲, 以口果我们在德斯科拉达病毒来到之前是有智力的,我在努力想像当时的情形。我终于回忆起了‘霹雳树’战争故事中的那部分。”
“他来到了天空裂开的这个地方。”
“不知怎的,德斯科拉达病毒到了这里,不是吗?”
“这个故事有多久了?”
“‘霹雳树’战争发生在二十九代前。我们自己的森林还没有那么古老,但我们从我们的父亲树那里继承了歌谣和故事。”
“关于天空和星辰的那部分故事可能还要古老得多,对不对?”
“非常古老。 ‘霹雳’父亲树很久以前就死了。那场战争爆发时,他可能就很老了。”
“你认为这可能是对首先发现德斯科拉达病毒的猪仔的纪念吗?德斯科拉达病毒是被一艘星际飞船带到这里来的,他所看见的是某种返航的航天工具。”
“那就是我吟唱它的原因。”
“如果那是真实的,那么你们在德斯科拉达病毒到来以前肯定是有智慧的。”
“一切都消失了。”普朗特说。
“什么都消失了?我不明白。”
“我们那个时代的基因都消失了。甚至想不出德斯科拉达病毒从我们身上夺走了什么,遗弃了什么。
这倒是真的。每个德斯科拉达病毒自身包含有卢西塔尼亚星上每种土著生命的完整遗传密码,但那只是它们现在的遗传密码,是在德斯科拉达病毒控制状况下的密码。在德斯科拉达病毒之前的密码可能永远也无法修补或复原了。
“不过,”米罗说, “这非常有趣。想想看,在病毒出现以前你们已经有了语言、歌谣和故事。”接着,虽然他知道不该说,但还是说了出来, “因此,你没有必要试图证明猪族智慧的独立性。”
“这是拯救猪族的另一次尝试。”普朗特说。
这时扩音器里传来了声音,声音来自隔离室外。
“你现在可以出来了。”这是埃拉的声音,她在米罗值班期间本该睡觉的。
“我值班还有三个小时才结束哩。”米罗说。
“有人要进来。”
“有足够多的防护服嘛。”
“我需要你出来,米罗。”埃拉的语气不容抗拒,因为她是负责这项实验的科学家。
几分钟后他出来了,顿时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科尤拉站在那里冷若冰霜,而埃拉怒气冲冲。毫不奇怪,她们显然又吵过架。奇怪的是,科尤拉为什么到这时里来了。
“你也可以回到里面去。”米罗刚从消毒室里出来,科尤拉就对她说。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米罗说。
“她坚持要进行私下谈话。”埃拉说。
“是她要叫你出去的,”科尤拉说, “但她不会关闭监听系统的。”
“为了透明,我们本该把普朗特每时每刻的谈话记录下来的。”
米罗叹了口气: “埃拉,成熟一点吧。”
埃拉暴跳如雷: “我!我成熟一点!她到这里来,俨然自己就是女王似的。”
“埃拉,”米罗说, “住口!听着:科尤拉是普朗特能够活着挺过试验的惟一希望。你坦白地说,让她进去对试验没有帮助吗?”
“好吧。”埃拉打断了他的话,她领会了他的论点,并且表示折服。 “她是这个星球上每个智慧生物的敌人,但我会关闭监听系
统的,因为她想跟她正在杀害的兄弟进行私下的谈话。”
这话令科尤拉难以容忍: “你不必为了我关闭什么,”她说,“我不该来的。这是一个愚蠢的错误。”
“科尤拉!”米罗吼道。
她在实验室门口停了下来。
“穿上防护服去跟普朗特谈谈吧。他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科尤拉再次瞪了埃拉一眼,但径直朝米罗刚出来的消毒室走去。
他感到如释重负。他明白自己根本没有权威,而她们两人都完全可以用命令的口气告诉他怎么做。她们服从他这个事实表明,她
们实际上真的想服从他:科尤拉真的想跟普朗特谈话,而埃拉真的
希望科尤拉这样做。她们甚至可以再成熟一些,避免因个人分歧而
危及他人的生命。这个家庭也许还有希望。
“我一进去她就会打开监听系统的。”科尤拉说。
“不,她不会的。”米罗说。
“她会尝试的。”科尤拉说。
埃拉轻蔑地看着她: “我知道怎样履行我的诺言。”
她们彼此再也没有说什么。科尤拉走进了消毒室穿衣,几分钟后进了隔离室,她进去时喷洒在防护服上的灭杀德斯科拉达病毒的消毒液还在往下滴。
米罗还能听见科尤拉的脚步声。
“关掉吧。”他说。
埃拉伸手按了一下按钮,脚步声戛然而止。
简在他的耳朵里说起话来: “你要我把他们说的话放给你听吗?”
他压低了声音: “你仍能听见里面的声音吗?”
“计算机是与对振动非常敏感的几台监控器连在一起的。我已经掌握了通过最细微的振动来破解人类语言密码的诀窍。这些仪器是非常敏感的。”
“那就这样办吧。”米罗说。
“侵犯隐私,你在道义上不感到不安吗?”
“压根儿不。”米罗说。世界的生存危在旦夕。他已履行了诺言――关闭监听设备,埃拉听不见正在说些什么。
最初的谈话无足轻重:你好吗?病得很重。很痛吗?是的。
倒是普朗特打破成规俗套,直接进人问题的核心。 “为什么你想要我们的人都成为奴隶?”
科尤拉叹了一口气,但听起来显得并不暴躁。在米罗那训练有素的耳朵听来,似乎她的确受到良心的折磨。她的脸压根儿不是她显示给家人的那张挑衅的面孔。 “我并没这样想。”她说。
“也许你没有制造锁链,但你掌握着钥匙,却拒绝使用它。”
“德斯科拉达病毒不是锁链,”她说, “锁链什么都不是。德斯科拉达病毒却是有生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