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但是突然爆发了外交危机(第6/8页)

“那你怎么不早点儿把人带来,害得我们受了这么长时间冤枉。”长生撇着嘴,为自己操心掉的头发感到惋惜。

“臣也没办法,总要等人证、物证都凑齐了,一举反攻,不留任何反手的余地才好。”萧子律笑眯眯的,道,“能像某些人似的,空手套白狼,到处都是漏洞。不过还是要多谢公主,帮臣争取了三天时日,臣才赶得及。”

长生讪笑着,无言以对,半晌才嘟囔一句:“不必客气,我这也是受人之托。”

“义符吧?”萧子律点点头,表示理解。

长生也跟着点点头,点完突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惊讶地问:“咦,你怎么知道?”

“臣的主要精力都放在调查死去的‘王先’的真实身份上了,能够找到真正的王先,当庭对质,多亏义符去了趟泥台县。”萧子律解释道。

原来是这样,长生心中感到无比欣慰,看来这一功劳,义符哥哥是领定了。她再三叮嘱萧子律不要把刘义符参与其中的事儿拿出去乱说之后,她又不免好奇:“对了,那个魏国人,你是怎么给人家洗脑,让他帮你说话的?”

“简单。绑了他家老小而已。”萧子律语气平淡,说得好像请人家全家吃了顿饭一样轻松。

“……算你狠,就不怕人家议论你不择手段?”长生哭笑不得。

萧子律转头看她,用一副教育的口吻道:“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在小人面前还要拘泥于章法礼教,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懂了吗,公主?”

长生听得一愣一愣的,似懂非懂地点点头:“懂了。”

“嗯,孺子可教。”萧子律玩味地感叹着,抬手在她肩头拍了一下。

长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好像又被他占了便宜,不由得翻了个白眼,快走几步,丢下句:“那也不会跟你学坏。”便愤愤不平地与他拉开了距离。

萧子律此番找来人证、物证,给予魏人重重一击,尽管魏人说什么也不肯承认整个事件都是他们一手策划的阴谋,但是重重疑点令他们原来的说辞也无法再说服世人。

魏国人在道德制高点上站不住脚了,联合使团也随之分崩离析。

皇帝趁机大度地表态,对于被魏国蒙蔽的诸国不予责怪,愿重修旧好。

魏国使臣占不到便宜,在一片声讨中领着被萧子律绑来的官吏灰溜溜地回国了。为表歉意,萧子律还装模作样地赔了那县令不少银两,并慈眉善目地安慰了哆哆嗦嗦的他一句,早就把他的家人放了。

此番危机算不上圆满解决,但总算没让魏人奸计得逞。皇帝论功行赏,要嘉奖长生和萧子律,人却都不领情。萧子律只说自己做了为人臣子分内之事,不敢要奖赏。

长生却道并不是自己的功劳,也不敢邀功,背地里将刘义符一直在暗中奔走一事对皇帝说了,叹道:“义符哥哥在这件事上帮了不少忙,有这番牵挂家国社稷的心思,却只能在王府做井底之蛙,未免太可怜。陛下若真有心嘉奖的话,恳请免他流放之苦,明旨召他回京,还他自由吧。”

皇帝听完,把玩着扳指,沉思了很久很久,又咳了一通。

长生以为他是生气了,忙上前帮忙拍背,道:“伯伯……”

皇帝拍拍她的手,叹息一声:“你说得对,毕竟是一家人。其实阿容走之后,朕就有这种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你这就回去告诉你爹吧,不用看着他了,允他自由行走,想留在建康就留在建康,不想留就爱去哪儿去哪儿。”

“是。”长生欢喜地应着,亲自在旁帮忙研墨,看着他写下了刘义符查明魏人奸计有功、免于流放的诏书,才回家。

一进门,她便欢快得像只回归的候鸟,飞舞着裙裾上的丝带,跑到刘义符的院中,一把拉住正在浇花的他,兴奋道:“准了,准了,皇帝伯伯准你自由出入王府,光明正大地留在建康,从此不必再偷偷摸摸地藏在我的马车里出去了。”

刘义符倒是比她平静多了,笑着对她颔首道:“如此便好,此事多亏妹妹相助,为兄还不知要如何答谢。”

“哪里哪里。”长生客气道,“我也没帮什么忙。”说完摆摆手,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托腮看他淡定自若地继续浇花,问道:“那么,你有什么打算呢,留在王府还是……”

刘义符挽起素白长袖,慢条斯理地俯身摆弄着面前的一株月季,摇摇头:“暂时还没想那么多。”

长生这才发现,小院的花圃里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栽满了月季,清一色刺目的火红。而一袭缟素的他,在这片火光的映衬下显得愈发苍白。

他说话的时候明显有些心不在焉。长生眼睁睁地看着他在带刺的花茎上划破了手指,忙上前关心,并递过自己的帕子。

刘义符却用嘴唇吮去指腹上的血珠,笑道:“没事,自打种月季以来都习惯了。”说着给她看自己的手。

长生见他的指腹上有许多细小的新伤,无奈地叹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希望你不要搬出去,自己住多没意思,有什么事都没人帮衬。”

刘义符附和着点头,笑容淡淡,道:“也有道理,妹妹放心,我暂时还得留在王府,添几天麻烦。”

“那就好。”长生嬉笑着。

“倒是你,和亲一事告吹了,如今你有什么打算?”刘义符放下水壶,反过来问她。

长生之前还真没时间考虑这个问题,如今思忖一番,耸耸肩,道:“走一步算一步吧,再继续找呗。当务之急不是考虑这个,而是考虑晚上吃点什么好的庆祝庆祝。”说着,朝他调皮地一吐舌,“我要去厨房关照一番才行。”

刘义符无奈地摇摇头,失笑道:“好,你先去,我随后就来。”

“一言为定。”长生说着,又哼着小调、迈着欢快的步伐跑远了。

刘义符回眸凝视着面前的月季丛,眼底逐渐被花色染得赤红。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

这封信是他去泥台县的时候,千辛万苦联系上的一个从前国舅府上的门客写给他的。门客在信中称,国舅贪污一案东窗事发之前的那个晚上,自己曾经看到一个人来找国舅。二人说了会儿话,不欢而散。事后想想,他觉得这个人一定与写匿名信揭发之人有关,只是当时没有在意,也没听清那人自报家门,只依稀记得那人大概的样子。如今若是刘义符肯给他一笔银两的话,他愿意冒险回建康,帮忙指认。

刘义符的视线落在“银两”两个字上,冷笑一声,将信件折好收了回去。

晚上,长生心满意足地吃到了红烧豆腐——虽然不如瓦官寺做得好吃,但勉强可以解馋,又饱饱地睡了一觉。沐浴着晨光起床的时候,她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一万年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去萧府帮萧槿绣嫁衣也比往常效率高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