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救命,我好像上钩了(第9/18页)
“嗯。”赵怀璧应道,“公主也多保重。”
长生微笑着颔首道:“一定,我向来身强体健,没什么可担心的。”
明日大军开拔,今天是真的要道别了,就算再没心没肺的人也不敢说自己此时此刻没有一点伤感的情愫。二人互相望着彼此,再没有了往日说说笑笑的诙谐气氛,只默默无言地任由灯笼火红的光亮将身影拉长。
几只萤火虫飞来,长生抬手一捧,掬了满手流辉。
赵怀璧刚要说自己还得回去继续喝酒,长生刚要说外面天凉还是别吹风了,话各自都到嗓子眼儿了,马上就要分道扬镳的时候,这相对而立、缄默不语的状态偏巧被出来寻夫君的广德碰见了。
打从内心深处拒绝看见他们站在一处的广德回想起赵怀璧不久前刚答应自己不再跟长生私底下见面,瞬间怒从心头起,大步走过来,不由分说便开口质问:“你们在这儿干什么呢?”
长生还没搞清楚状况,不知道她为什么表情这么恼怒,只用平静自然的语气解释道:“我出来透透气,刚好碰到了驸马。”
不解释还好,一解释广德更怀疑了,尖声反问:“刚好?”
“对啊。”长生一脸真诚地点点头,觉得她这句话问得怎么这么奇怪?
赵怀璧早知广德的心结,见情形不对,只想尽快带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再跟她讲清楚,免得大庭广众之下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于是扯扯她的胳膊,劝道:“外面风怪大的,你出来做什么,快些回去吧。”说着便拉她往回走。
广德却不依,说着:“你别拉,我不回去!”激动地拂落他的手,厉声对长生呵斥道:“有人告诉我你们俩到现在还藕断丝连,我还不信。没想到啊,没想到……刘长生,你还要不要点脸面?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每天跟有妇之夫走得这么近,这个有妇之夫还是你姐夫!亏你饱读诗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话说到这份儿上,长生就算再不明状况,也猜测出了个大概,不由得眉心颦起,也生出一股怒气来,冷声回道:“你说的什么话,我跟赵将军怎么就走得近了?不就是偶然遇到,打了个招呼而已吗,难道你觉得我们还能有私情不成?”
“谁知道是偶然相遇还是别有用心。”广德轻蔑地白了她一眼,又叉腰指着赵怀璧道,“还有你,明明才答应过我不再见没她两天,现在又是怎么说?”
赵怀璧觉得自己非常无辜:“今日陛下设宴饯行,邀请朝中百官、宗室亲眷,平阳堂堂一个公主,不是理所应当来吗?既然来了,就一定会见面啊,我也没有特地……”
“我不听我不听。”广德冲动之下打断他,上前一把扯住长生便道:“我们去父皇那里评评理,让他为我做主。你不就是恨我抢了你的心上人吗?若是真悔不当初,我退出,成全你们还不行么,干吗联合起来欺负我,弄得好像全世界只有我是恶人似的……”说着说着,鼻翼一酸,眼眶又开始泛红。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长生心里简直无语得不行,表情抽搐道:“你别拉拉扯扯的,我可不想陪你去丢那个人。”
广德是不依,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令她无法挣脱,脚步摇晃着跟着往大殿的方向跑了好几步。
长生很想用力把广德甩开,赵怀璧也想上前阻止,奈何广德有孕在身,二人有所顾忌,谁也不敢动作太大,这么一迟疑的工夫,眼见广德就要把长生拖进殿门了。
赵怀璧在旁边好说歹说,都被她当作了耳旁风。
长生被她的力道带得身子前倾,差点摔倒,横着冲进门槛,她对于没有练些大力金刚掌之类的武艺感到后悔。
正在她绝望地想今天怕是难逃一劫,又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被另一个疯子坑了的时候,突然感到身后有一股力量,握着她的肩头,猛地朝相反的方向拉了一下。
长生又顺着力道向后倒去,头稳稳地撞到了一个坚硬的肩膀上。
萧子律顺势搂住她的腰,用力往自己怀里一带,力度之大连带着广德也差点摔倒。
还好守在一旁,对自己爱妻的人身安危紧张不已的赵怀璧及时上前,将她扶稳。
电光石火间,惊慌失措的广德以为自己肯定要摔倒在地,子嗣不保了,吓得瞪大眼睛,说不出话来。
长生也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眨眨眼,就见萧子律一手牢牢地将她禁锢在怀里,一手戳了戳她的额头,用三分责怪、七分宠溺的语气问她:“让你好好等我,怎么还跟人家夫妇二人玩闹上了?”
幸好长生脑筋转得飞快,闻言顺势接道:“啊……我也不知道广德这是怎么了,突然非要拉着我去见陛下,说是要为她做主。”
“哦?”萧子律佯装诧异地看向广德,问道,“不知公主有何大事要让陛下主持公道,可否说出来给臣听听?陛下龙体欠安,不便操心,也许臣能帮上忙呢。”
广德见二人搂搂抱抱的,已是理解不能,再听萧子律话里话外的意思好像还要帮长生出头,更是诧异,抬手指指他,再指指长生,迷惑道:“你们这……”
萧子律看出她是对自己搂着长生这件事感到诧异了,粲然一笑,道:“哦,殿下还不知道吧,臣与平阳公主两情相悦,近来已经在筹备婚事了。”
他一手搂着长生,一手拄着紫檀木马头手杖,姿容稳重,落落大方,说起话来无论样貌还是语气都特别令人信服。
长生在裙裾遮挡下狠狠地踩了一下他的脚,面上却做害羞状,抬手拍着他的胳膊,嗔道:“大庭广众的,说什么呢,害不害臊。”
“别闹。”萧子律说着,顺势握住她的纤纤玉指。
长生则一脸不满地撇嘴:“就不!”
二人一来二去的,当真好像一对深情眷侣在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广德看在眼里,心生信服,不由得觉得,难道自己之前当真想错了,误会了她和赵怀璧?于是她心虚地瞥了赵怀璧一眼,小声问:“你刚才真的不是特地出来跟长生幽会的?”
赵怀璧怎么说也把长生放在心里好好珍视,正儿八经地想跟她白头偕老过,见对面二人的举动如此亲昵,就算再想得开,也难免会隐隐感到刺痛,已是不大舒服,再被广德这么一问,脸色更是青转黑,眉头紧锁道:“当然不是!真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人家在等萧中散,与我有什么干系?”
“……好嘛,我错了嘛,你说话那么凶干吗?”见他真的生气了,广德内疚地低下头,脸一直红到耳根,嘟着嘴嗫嚅道。
“不凶点你下次还不知道要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赵怀璧语气虽然怒不可遏,扶着她的手却始终没有放开一下,一边训她,一边连声代她向长生赔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