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分:迦南乐土(第8/8页)
什么?
玛莎·布卢姆小姐将在本周向纽黑文市法院提请诉讼,她声称其新生女儿的父亲实为耶鲁大学历史系前系主任、福勒总统目前的国家安全事务顾问查尔斯·W·奥尔登教授。布卢姆小姐声称与奥尔登博士保持关系达两年之久——她本人是主攻俄国史的博士生——现将控告奥尔登不抚养亲生女儿……
“那只淫荡的老狗!”埃利奥特小声地自语道。
这件事是真的。头脑猛然清醒的瞬间这个念头徒然而生,肯定是真的。奥尔登的爱情历险已经成为《邮报》幽默栏目的主题了。裙子也好、裤子也罢,只要里面裹着的是女人,查理一律都追。
玛莎·布卢姆……犹太人吗?很可能是。这个怪胎搞的是自己的博士生。甚至搞大了她的肚子。真不明白她为什么不堕胎,一了百了?我敢打赌他甩了这姑娘,而她气得发疯……
噢,上帝,按计划今天稍后他要飞往沙特阿拉伯……
我们不能允许发生这种事……
这白痴。一点预兆都没有,一丁点都没有。这件事他肯定谁都没有告诉。不可能说出去,否则我肯定能听人说起。洗手间里总是流传着这类秘闻,恐怕他本人也不曾听说过呢?这个姓布卢姆的姑娘恼恨查理到那样的地步了吗?这念头让她得意地笑起来。她当然恨得厉害。
埃利奥特拿起电话……可又迟疑了一下。不能直接把电话打到总统卧室去,并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尤其这件事能让你从中渔利的时候更是不可以了。
从另一方面说……
副总统会怎么说呢?奥尔登实际上是他的人马。不过好在副总统道德观念非常严谨。他不也曾经告诫过查理,玩女人的问题上要低姿态吗?对,三个月前说过。他触犯了政坛大忌。他被人逮了个正着,而且告他的恰恰就是那位姑娘,那会引得大家哄笑一阵子。搞上自己研究生班里的姑娘!真是个混蛋!这家伙居然还口口声声告诉总统该怎么执行政府事务呢。想到此处她又咯咯地笑起来。
女权主义者肯定会异常兴奋,她们会忽略布卢姆家的姑娘干的傻事,居然没有用女权主义方式处理掉这个不受欢迎的——不是吗?——胎儿。毕竟“主张人工流产合法化”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她已经作了选择。在女权主义社会团体看来,这只不过是又一只雄性畜生犯下的罪行,他糟蹋了团体里的一位姐妹,现在却受雇于本应当支持女权主义的总统。
反对堕胎群体也不会放过奥尔登……态度甚至比前者更激烈。最近他们有过一件明智之举,伊丽莎白·埃利奥特大受触动,认为绝对是非凡的奇迹。有两位坚定的保守派参议员倡议要立法强制“非婚生子的父亲”必须供养他们离经叛道生下的子女。如果法律宣布堕胎为不合法行为,人们最后才能想到该有人替这些不受欢迎的孩子做点贡献。此外,这个群体正在借另一件事抨击福勒政府道德败坏,他们已经借助不少理由打击过福勒这一任政府了。在右翼狂人们看来,奥尔登不过是又一个缺乏责任感的好色之徒,他是白人——那就更好了——而且在他们深恶痛绝的政府里任职。
伊·埃花了几分钟时间把事情的每个方面都细想了一遍,强逼着自己千万要平心静气,从奥尔登的角度出发好好权衡他究竟有几条路可供选择。他能做些什么?否认孩子是自己的骨肉?哦,基因检测就可以鉴定出来,那可得有豹子胆,恐怕奥尔登未必有那样的大胆。如果他承认了呢……哦,显然他不可能娶那姑娘为妻(文章里说姑娘年仅二十四岁)。供养那孩子就等于承认了和孩子的父女关系,公然挑衅学府里的道德规范。至于已经发生了这样的情况,就伊·埃所知,反倒是次要问题,学校为顾及脸面,常常会掩饰这些事情。此类事情最容易成为教师饭桌上轻松的趣闻,而后恐怕就要变成报纸上声名狼藉的丑事了。
查理没救了,还真是时机……
伊·埃狠狠地按下通向楼上总统卧室的电话号码。
“请总统接电话,我是埃利奥特博士。”电话中断了一会儿,由财政部特勤处Secret Service,美国财政部的一个部门,其工作涉及一些特别的保卫工作,例如总统的安全、查缉伪钞制造犯等等。的特工请示总统是否接这个电话。上帝,希望我不是在他性高潮的时候抓他来听电话!不过,现在再担心这个已经太迟了。
电话线的另一端,一只手拿起了话筒。埃利奥特听到总统的剃须刀在呼呼作响,而后传来一声粗哑的声音。
“什么事,伊丽莎白?”
“总统先生,我们遇到了一个小麻烦,我认为您应当立即看一看。”
“立即?”
“现在就看,先生。此事具有潜在破坏影响,您肯定希望阿尼耶也在场。”
“该不是我们的提案——”
“不是那件事,总统先生,是别的事。我不是开玩笑,这件事的确存在着潜在的严重威胁。”
“好吧,五分钟后上楼来。我认为你能等得及我刷刷牙吧?”总统式的小小幽默。
“五分钟,先生。”
电话挂断了。埃利奥特缓缓地放下话筒。五分钟,她原本希望能多等一些时间。她迅速从书桌抽屉里取出化妆盒,匆匆钻进距离最近的一个洗手间。她迅速地照了照镜子……不行,她得先应付清晨喝的那些咖啡。胃里的感觉告诉她恐怕吃一片解酸药片也不错。她吃了一片药,而后重新检查了一下发型和面容。她判断还不错,只要在两颊上稍微补一点色彩打个高光就行……
伊丽莎白·埃利奥特博士步伐艰难地返回办公室,又花了三十秒钟让自己镇定情绪,而后提起《早起的鸟儿》离开办公室直奔电梯。电梯已经停在地下室一层了,门敞开着。操纵电梯的人是财政部特勤处的一名特工,他面对这个傲慢无礼的贱人微笑着道早安,这只不过是因为他讲礼貌已经成了习惯,哪怕面对像伊·埃这样的人也不例外。
“去哪儿?”
埃利奥特博士极其妩媚地微笑着。“上去!”她对那个吃惊的特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