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第2/3页)
“泊简兄今个不忙了?”
“忙里偷闲罢了。”沈砚打量她一圈,难掩诧异,“我今日看朝宴你着实不同了,观之竟有锐意进取之意。”
他并不掩饰自己的想法,直言道。
陈今昭赞道:“到底是泊简兄目光敏锐,的确是我想通了些事情。”她转眸看向他,眸光清澈却坚毅,“我是直臣,当走锐意之路。”
她愿当直臣,造福一方,这是她隐藏心底一直以来的愿望。但从前的她为明哲保身,从来都是只将自己龟缩起来,不敢做多余的事不敢说多余的话,唯恐得罪了人,害了自己及家人。
但现在眼见政治清明,她的身份在上位那过了明路,那她为何还要一味龟缩着?她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于这个朝代,直面她自己的人生。
沈砚心中震动,这是对方已经确定了自己来日的方向,明确了其脚下之前路。
回过神后,不由抚掌大赞:“善!朝宴,你的前路清晰了。”
人生在世,浑噩度日者众矣,能早定来日之途,明辨脚下之向,何尝不是大智慧。
两人分别后,沈砚回头望了眼对方离去的背影,好似见到了昔日锋芒凛凛的自己。
不过看着如今敛了锐角,愈发圆滑的自己,他也不由坦然一笑。他又何尝不是找到了自己的路。
双袖一震,抬步洒然离去。
此时正值午时用膳的时候。
陈今昭赶到翰林院这会,隔着福扇窗,正巧瞧见了坐在临窗处,刚将丰盛至极的膳食拿出来的罗行舟。
她面上露出了个微笑来。还想吃饭,呵。
听闻她来,她曾经的上官,于大人先一步出了殿。
“竟是贵客临步!不知陈大人有何要紧事,竟亲自过来了?外头天冷,快快进来吃杯热茶暖和暖和。”
陈今昭摆手,“不了,今个主要是来与昔日同僚叙叙旧。不知这会可否方便,让罗行舟罗编修出来一叙?”
“方便,方便!”
于大人笑得无不和气,当即回殿叫了罗行舟出来。
罗行舟出了殿,堪堪站在殿门口,没敢再往前。缩着肩膀脸僵着撇向旁处,亦不敢看向她。
“好久不见了,罗同年。来,咱这边说话。”
她笑着示意下远处的凉亭,眼神直勾勾盯着他,大有他不配合就上前抓他过去之意。
罗行舟只得拖着发僵的两腿,一步一挪的朝凉亭走去。
陈今昭从袖中取出檀木盒,打开给他看了眼里面东西,然后阖上放在了石桌上。
“罗同年,瞧不出来,你倒是挺有手段的啊。”
罗行舟脸色变了变,“我不是……是我的赔礼。”
陈今昭死死盯他,直将他盯得心虚的眼神乱晃。
“百倍的赔礼,你也算让我开眼界了。”
“就个镯子而已,成色也不算好,给陈姑娘赔礼都算委屈了她!”被对方的阴阳怪气刺道,他到底没忍住辩驳道,“陈姑娘天仙般的人,就应该带些好的……”
陈今昭叉腰呸他一口,发怒指着他,“死癞蛤蟆给我听好了,我家小妹长得再天仙,也跟你没半毛干系!收起你的小歪心思,你不配,不配!”
罗行舟气的脸青,他何尝受过这等气。
偏还强忍着不能发怒狂喷,只能忍气吞声的跟她讲道理,“我哪点配不上?我平阳侯府……”
“我管你什么府哪个府的!”陈今昭一挥手,浑然不听,“你什么样子,自己没点数!”
眼睛那么小,那么小!
罗行舟气的啊,想破口大骂,可到底死死咬牙忍住了。
“之前刊发赋文骂你是我不对,你要气不过,你也写赋骂回来便是,每月刊行的银子我出了!你愿意骂多久,就骂多久,这样总行了罢?”
她听后更气了,明知她赋文不行,还让她月月写赋?
“姓罗的,你别听不懂人话,非让我直说我看不上你,不可能择你当妹婿你才满意?告诉你,以后别再靠近我家胡同,你跟我家小妹,没可能!我说的!”
“陈今昭!”
“怎么了!你要跟我约架吗!”
罗行舟死死瞪着他的小眼,呼哧呼哧喘着气,脸涨得通紫,整个人快被气炸了。
“陈今昭,你简直不讲道理!你凭什么这么说,你问过陈姑娘的……”
“我呸!也不撒泼尿照照自个!再敢提我家小妹,我轰死你!”
“陈今昭你这个沐猴而冠的娘娘腔……嗷!”
陈今昭眼疾手快抓过他那头偏黄的毛,就握拳给了他腹部一下。该死的,娘娘腔明明是鹿衡玉的专属,凭甚给她!
她最讨厌旁人张冠李戴了。
罗行舟伸手抓她的头发,被她气急败坏的踢了一脚,又轰了两拳。她早就想揪毛打了,该死的土拨鼠!
翰林院众人站在殿门口,无不伸长了脖子远远看着,各个眼睛撑得老大。
嚯,好大的热闹。
陈探花与罗小侯爷打起来了!
于上官握紧着两拳,恨不能让陈今昭替他多打上两拳。
真解恨呐,他想。平日里他是真没少受这位罗府小侯爷的气,只要稍不合意对方就不管不顾的叉腰直喷,谁的面子也不给,生生让他这上官在一干下属面前掉足了份。
罗行舟从地上爬起来,陈今昭整了整鸡窝似的头发。
两人暂且休战。
陈今昭朝他伸出手,“拿来!”
罗行舟黑着脸,没好气,“什么?”
“装什么蒜!你碰坏我家小妹的镯子,五两银子!”
罗行舟气得肺炸,从荷包里随便抓过一锭银子甩过去。
“不必找了!”
陈今昭眼明手快抓过,定睛一看是十两,随即冷笑着翻过自己的香囊,扒拉一阵,数出五两碎银子同样甩给他。
“谁稀罕占你便宜!”
“陈今昭!”见她先走,他急忙叫住她,可能不大习惯给人服软,明明想说些好话,但语气仍硬邦邦的,“你要如何才能考虑我?我嘴巴是、是说话不大好听,但也没想着害人。我家里荣华富贵不缺,对于婚姻大事,父母双亲也都依我……”
“依你?”
听出她话里浓浓的不信任,他赶紧保证:“是真的!我与他们说了陈姑娘的事,他们并无反对,还说只要你们同意,就会上门提亲!真的!”
陈今昭的目光在他面上打量一圈,确认他此话为真。
怀疑的神色消失,她的神色渐渐敛了下来。这会她大抵有些猜测,京中的许多旧朝勋贵,在摄政王执政后,虽看似地位依旧显赫,但已经明显淡出了朝野视线。平阳侯或许是存着要与新贵交好的目的,重新让平阳侯府活跃在朝野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