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第2/2页)

阮氏一点也不慌张,故意温柔小意的靠着沈靖说:“往日是往日,今日是今日,既然砺哥儿这么狠心要与夫君断亲,还惹得夫君这般生气,我自然是向着夫君的。”

往日阮氏都是清高之态,何时对他这么温柔贴心过,沈靖被阮氏一哄,心头的怒意十分便去了八分,收了怒容露出个笑脸来搂着阮氏说:“还是娘子心疼我,向着我,哼,那个逆子既然不想做我的儿子,那便成全他!我那大伯不成年就去了,沈家家产可全在我家这一房,他走了正好,将来便都是砌哥儿的!”

阮氏低着头假装羞怯,垂下的眼神里却全是厌恶,耐着性子哄得沈靖高高兴兴的去寻沈大人说同意把沈砺过继出去,她则洗手洁面换了一身衣裳去书房。

沈砌看见娘亲换了一声装扮,眼里露出一抹心疼之色,难过的说:“娘亲何必委屈自己?”

阮氏从没看上过沈靖,当初为了流放的娘亲、兄嫂才答应委身给沈靖,但对她来说与沈靖亲近是屈辱,每回只要与沈靖肌肤相亲过,她都要洗刷自己,不愿在身上带有一丝一毫沈靖的气味。

沈砌从小便看着娘亲委曲求全,深知母亲的不易。

阮氏揉了揉儿子的脑袋,脸上这才是真正温柔的笑意,眼神里全是对儿子的疼爱,笑着说:“没事的,我早就习惯了,你哥哥既然想从沈家的泥潭里脱身,我不过举手之劳帮他一帮,免得将来咱们走了,他却被沈家当救命稻草缠着。”

沈砌听了虽然还是心疼娘亲的委屈,却也不再说娘亲不该了,只是眼神坚定的说:“儿子一定要更加努力读书,早日考取功名,让娘亲早日从苦海脱身!”

阮氏伸手替儿子抚平额头的皱褶,温柔的劝道:“砌哥儿你已经够努力了,莫要急切,身体要紧,日后还有大半辈子的好日子要过呢。”

因为有阮氏的助攻,沈砺过继之事很快就办了下来,等到过继那日沈砺才第一次见到了阮氏,这个没有喊过一声的继母,见面之后便成了堂婶。

而沈砌前两年见过一面,当时沈砺没有回应过沈砌的那声哥哥,这回沈砌喊沈砺堂兄,沈砺便回了他一声堂弟。

沈砺从沈家离开之时,沈砌追了上来,说了一句:“祝贺堂兄得偿所愿。”

沈砺不明所以,但也回了一句:“你亦是。”

沈砌闻言喜笑颜开,十分喜悦的说:“谢堂兄吉言!”

等第二年的乡试上,沈砌高中乡试案首,而沈砺之名依然紧随其后,看榜之人议论纷纷这二人是否是一家兄弟之时,沈砺和沈砌便都称乃是堂亲。

当又到了春闱之年,殿试放榜,沈氏沈砌为一甲第一名状元,沈氏沈砺为一甲第三名探花,本该大为荣耀的沈家还没高兴几刻,便收到了一个令他们眼前一黑、呕得吐血的消息:新科状元叩谢圣恩之时递上状纸,状告沈家强抢他人妇为外室,夺人妻儿。

原来当初阮氏全家流放,只有外嫁女可逃过一劫,可沈靖害怕受牵连,不敢自己娶了阮氏,便托用他人之名与阮氏缔结了婚书。

那人是个进京赶考的家贫举子,在京城数年都不曾高中进士,穷困潦倒,沈靖许诺给他一笔银钱,答应资助他继续读书科举。

后来那人身患重病,前几年已经去世了。

如今沈砌说自己是那人的儿子,那人早就去世了,已经死无对证,而阮氏手里却有一直藏着的与那人的婚书为证,沈家这刚得的状元郎,眨眨眼就成了别人家的。

皇上做主判了阮氏与沈靖和离,还剥夺了沈靖的秀才功名将他下了大狱,按律服刑十年,而沈砌则随母改姓为阮,和母亲一起回了阮家做了阮家子。

沈砺考上探花还没来得及庆贺,便目瞪口呆的围观了一场大快人心的戏码。

沈砺知道沈砌当然不可能是那个早死的举人之子,他瞧着改名阮砌的弟弟,想起那日对方追上来贺的那句得偿所愿,时隔近三年,才知晓对方为何那般高兴,原来自己之愿,亦是对方之愿。

此刻两人一个是沈大人早逝长兄的嫡孙,一个更是改姓为阮,彻彻底底的成了无关的两家人,但比起以往是一家的兄弟,此刻两人反倒更能心无芥蒂的相处。

日后同朝为官,二人科举之路上全都是同科同年,此乃难得的缘分,此刻阮砌喊沈砺道:“沈兄,日后请多关照。”

沈砺笑了笑说:“阮贤弟亦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