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第2/3页)

车内三人听得外头的喧闹没有停过,终于敢小声交谈。

“咱们这是要去哪?”喜云低声问。

“去皇宫。”玉梨回道。先前谢尧已经与她商量过了,她同意了的,今日先进宫,过几日再看要不要回明月居去。

喜云倒吸一口凉气。

静羽淡定道:“皇宫也没什么好怕的,只是侍人更重规矩。但一切的规矩,都是主子说了算。”

“那我们要去拜见主子么?”喜云又道。

静羽沉吟片刻,暂不敢把话说太满,只说,“夫人就是主子。”

喜云稍稍松了口气,她无法想象玉梨居于卑位,给别的女人行礼的样子。

车驾进了皇宫,送行的人暂且散去,虽然对摄政王身后马车里的人猜想连篇,但都无人大肆议论的。

到了皇宫终于静了下来,马车继续行进,到了寝殿。

谢尧掀开车帘,玉梨立即出去,闷了好久,落在地上才觉踏实了些。

面前的殿宇高耸,斗拱飞檐透着肃穆和威严。

殿前广场一望无际,只有侍人立在两旁,躬身侍立着。

看得出她不太喜欢,谢尧道:“往后这些石板都可拆了,种上你喜欢的花木。”

玉梨眨眨眼,如果真要住在这里,这样冷硬的居所,她定是不习惯的,“真的可以吗?”

“整个皇宫都可任你改建。”谢尧笑道。

一旁的侍人见摄政王带了个平民女子进宫,言语间竟然带笑,脑子都空白了一瞬。

总管最先反应过来,将人迎了进去。

殿内布置同样简单,立柱,书桌,夏日看着倒是不冷,处处都硬得很,不像是住所,像是办公场所。

“全都可任由你布置。”

玉梨也就不客气地应下了。

一路奔波了五六日,玉梨累得不行,想回明月居,但已经说好了今夜留在宫里,也就忍着没走。

谢尧陪着她用了饭,去了紫宸殿处理紧急的政务。

侍人极其周到地备好了一应用物,玉梨见他们谨小慎微,弄出些动静都会惶恐地跪地求饶,实在是不适应,把人都遣了出去,只留下喜云和静羽。

喜云倒是对里头陈设感到新奇,等人都走了这里摸摸,那里看看。

静羽也自在了许多,跟玉梨说了宫里的人员,除了小皇帝那里,后宫没有女眷,连近身的侍女也没有。

人员简单意味着没有复杂的人际往来。

宫里的规矩虽然多,但都是针对典礼,接见命妇和觐见高位者的,如果以后就玉梨一个妻子,这些规矩用上的时候不多。

玉梨这才稍稍安下心来,至于往后的漫长时光,若是谢尧只有她一人,她也与他相向而行,若是他有旁的心思,她也有离开的勇气。

晚上,玉梨躺在比明月居大了一倍的大床上,久久无法入睡。

几乎想叫来喜云和静羽陪她一起睡时,谢尧回来了。

与他相拥着,听他说些往后的畅想,听他的心跳,才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谢尧忙得只有晚上见得到人。

玉梨回了明月居,他还是照旧摸回来。

白日里他应当忙得无法休息,晚上回来,还能弄醒她做些耗费体力的事。

玉梨白日可以补觉,也就纵容他肆意妄为了。

摄政王有个未婚妻的流言渐渐在京城传开,还有人编了缠绵悱恻的故事,多是说在回龙城时,是那位民间女子救了摄政王,之后两人心意相通,摄政王把她接了回来。

期间玉梨乔装出门去了一趟花颜坊。

由于京城乱过,生意并不是特别好。

但在丽珍的用心经营下,比其余的首饰铺子还是要好出一大截。

知乐回了花颜坊,忙着赶制订单。

叶未青专注于染丝线,也在开发别的颜色。

万色坊几次找上门来,想再次合作,刘掌柜转达了楚虹的境况,大概是在家中被排挤,处处掣肘。

刘掌柜还转交了一封他写的信,他在信中回忆往昔,痛悔当初没有全力扶助花颜坊,错失了与玉梨成为并肩商业伙伴的机会。

玉梨考虑再三,还是签下了些订单。

若是能借着楚家的深厚底蕴,把花颜坊做大,于繁华都市开些分店,也是好事。不过若是真成了,经营权和利润分配都得由她说了算。

一个月后,夏末时分,小皇帝的禅位大典和新帝登基大典同时举行。

谢尧给玉梨留了个最佳观礼位置,让她扮作侍人在旁观看。

其实玉梨并没有很想观看,典礼太过冗长,三让三辞,说了许多场面话,又是祭祀,又是宣读诏书,她都快睡着了。

只在谢尧登上丹陛,到了含元殿至高处,她才有些心潮澎湃。她就站在殿门旁,他一步步走上阶梯,仿佛朝她而来。

肃穆冷冽的神情裂了一丝缝隙,他勾了勾唇,还挑了下眉。

玉梨心头猛跳了一下,佯装镇定,环顾左右,好像除了她,没人抬头直视她。

她红了耳根,也垂下了头。

接着是接受朝臣参拜,偌大的广场上,万岁声浩浩荡荡,玉梨这才有了实感,面前的人,是她的夫君,以后,也是一国之君。

他身上肩负着黎民苍生的生计,也掌握着对恶霸豪强的惩戒大权,从任人欺凌的外室子到如今,他确实是天命所归。

他必须强悍心狠,才能坐上这个位置,而往后还要更加仁厚才能坐稳这个位置。

虽然自己全然比不上他的强悍,但玉梨无端地相信,他的江山如何治理,他会考虑她的想法,就算她帮不上他,可她是黎民的一员,只要她做好自己,就能对他施加些影响。

登基大典过后,不到半月,就是封后大典。

这次是玉梨自己身处万众瞩目之下,难免有些紧张,虽然谢尧告诉她不用太在意礼仪流程,她还是认认真真学习了。

发现每一项都有其深厚的涵义和祝福,玉梨也就用心对待。

她也发现了其中有父母亲眷的参与,但自从她父母上门来之后,就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

玉梨这才问到谢尧。

谢尧随口告诉她,“你的弟弟犯了罪,流放途中亡故了,那个爹开的赌坊,被人上门砸了,他一气之下烧了房子自尽了。至于你娘,之后就改嫁了,到了很远的地方,赶不回来。”

玉梨有些惊讶。

谢尧却当作寻常,仿佛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

玉梨说不出什么感受,不觉得痛快,但也不甚惋惜,也就不去想了。

玉梨又想到谢尧的亲属,想问,但他登基时就没有人出现过,而且一个个的都不是真心把他当亲人的,不来正好。

谢尧却漫不经心跟她提起,“国公府的那几个,身体本来就不好,前段时日就病逝了,也是命不好,享不到朕的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