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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美国的民主》的作者在孟德斯鸠的作品中发现了这个观点[300];反对三权分立的观点最终相当于立法权和行政权之间的对立,其在托克维尔的作品中指的是民主主义与贵族主义的对峙。[301]但是,孟德斯鸠的问题是,他提出的内容就像他之前所有的政治哲学那样是纯粹的政治专制,而托克维尔首次指出了一种全新的没有名称的专制,但它从政治权力延伸到道德观念、从习惯延伸到思想,它渗透到私人生活和公共生活的各个方面。[302]
没有诀窍或者最终解决办法,没有公式使我们能够超越这种对立体系。这些关系是持续紧张的、多变的和有活力的。托克维尔通过采纳每种情况中的最佳方法、通过保持一种不稳定的平衡状态、通过在疑问和不确定性之间前进,并且在马尔泽尔布或罗耶-科拉尔的才能的帮助下[303],以这种方式推进了这两种深不可测的事物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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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哲学的目标是在公民之间产生那种能够摧毁或者拯救社会的情感,产生抽象与具体的、自由与平等的、理性与感性的辩证思想,从而产生小型的、持续不断的革命。[304]
根据托克维尔的观点,自由不能通过服从法律以一种消极的方式被定义,而法律是两种稳定且同样强大的政党之间的妥协与斗争的产物。而《论美国的民主》的作者生活在这样一个世界中——两大政权之一可以彻底消失,最好的法律能够与类似于自然状态的社会条件共存,法律自由能够与政治专制及思想专制相伴而行。
对托克维尔来说,人类是历史中最重要的参与者。他是一个浩大的工程中的一部分,他自己必须坚持每一天的工作。虽然一艘船的领航者不能决定风向或波浪,但是他能够升高或者降低船帆,他指引着他的船舶。他是一个着眼于过去和未来的人,但他不能从历史中学到太多东西。过去没有给现在提供指导或者解决规则;它提供了观点,但没有提供原因;它创造了情感和信念,但没有创造法律;它发展趋势,它要求审慎,但它无法提供判断。
种族的历史也无法为现在提供解决方案,就像《论美国的民主》无法声称其能够为法国或者欧洲人民提供一种民主理论。托克维尔说,它实质上不是模仿美国的问题,它是了解美国的问题。至于其他方面,人类的命运仍然永远掌握在他自己手中。
爱德华多·诺拉 圣巴勃罗大学 马德里
注释
[1]于1832年1月20日在华盛顿写给爱德华·德·托克维尔的信。这封信属于耶鲁大学手稿全集(耶鲁大学托克维尔全集——后文引用为YTC——分类为BIa2)。读者可在前言中找到关于这一版本所使用的缩写和符号的完整列表。
[2]摘自与凯尔戈莱的通信[1835年](OC,XIII,第一卷,第374页),但也有可能是写给其他人的。
[3]托克维尔家族的庄园和城堡距离瑟堡15千米。托克维尔家族的起源可参阅G-A. 西蒙撰写的《克拉雷尔征服英格兰的时代和他们的后代克勒雷尔·德·托克维尔家族》(卡昂:下诺曼底印刷公司,1936年)、《克勒雷尔、朗潘庄园主、托克维尔、克洛伊、利涅罗勒的家谱史》(卡昂:奥赞印刷公司,1954年)。
我想在这里介绍托克维尔在创作《论美国的民主》之前的生平经历的主要特点。相关详细信息,参考自R-皮埃尔·马塞尔撰写的《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的政治文章》(巴黎:费力克斯·阿尔坎出版社,1910年);安东尼·勒迪耶撰写的《正如托克维尔先生所说》(巴黎:佩兰出版社,1925年);J-P. 迈耶撰写的《大众时代的先知: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的研究》(伦敦:J. M. 邓特父子出版公司,1939年);安德烈·雅尔丹撰写的《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巴黎:阿谢特出版社,1984年);休·布罗耿撰写的《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的一生》(康涅狄格州纽黑文市:耶鲁大学出版社,2007年)。
[4]法国大革命后,行革命历,“热月”相当于7月19日至8月17日。1794年7月27日即为“热月九日”。
[5]德·罗桑博先生在1794年4月20日被送上断头台;马尔泽尔布、德·罗桑博夫人、杰-巴普蒂斯特·德·夏布多里昂和他的妻子(罗桑博家族最大的女儿)都在翌日被斩首。
[6]爱德华·德·托克维尔于1861年1月在《当代基督教经济学杂志》上以“恐怖的经历”为标题发布了其父亲的部分回忆录,描述了马尔泽尔布的囚禁与处决,其在1901年以小册子的形式再版。
[7]托克维尔在找工作的时候,他的父亲为他写了一封推荐信,他在信中阐明:
我的小儿子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想成为一名法官。他刚刚完成了他的法律学位并取得了一定成绩,我恳求阁下支持他开拓这一事业。他的家族先辈会迫使他满怀热忱地履行这一职责。作为德·罗桑博和德·马尔泽尔布先生的重孙,如果他在天赋上不及他们,他至少会尝试在道德品质方面向他们靠近,尝试具备一名优秀法官所需要的品质。若能在你的支持下开始这一事业,他必定欣喜若狂。
上述内容摘自一封写于1827年1月15日的无指定收件人的信。感谢凡尔赛宫图书馆允许我查阅相关文档。
[8]托克维尔以一种不会使马尔泽尔布蒙羞的姿态结束了他的政治生涯。在路易斯-拿破仑·波拿巴政变时期,托克维尔和他的同事们一起被捕,他在温森斯的监狱中收到了释放命令。他立即写信给当地长官:“我刚刚收到了释放命令。我从未乞求重获自由,我也从未授权任何人替我乞求重获自由;因为释放命令不包括我的所有同事,而我们出于同样的原因被拘留并以同样的方式被关押在同一所监狱中,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它本是不属于我的。无论如何,我不能从中受益,因为我只想和我的同事们一起离开这里。”1851年12月3日,写于温森斯。感谢巴黎历史图书馆允许我查阅相关文档。
[9]据安德烈·雅尔丹所说,埃尔韦在法兰西帝国时期是阿图瓦伯爵的秘密代表(《亚历克西·德·托克维尔》,第16页)。此书中还有一章介绍了他作为地方长官的经历(第18页至第39页)。
[10]亚历克西的父亲似乎满怀热忱地履行了他的职责,但他并非没有表现出对皇室命令的抵触情绪。比如说,他在1814年组织了大量即将应召入伍的年轻男子结婚,他对此毫不避讳,很难有人会忽略这一行为。安托万·勒迪耶:《正如托克维尔先生所说》,第3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