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10/10页)

凯利被一块木头击中脖子,开始往下沉,然而埃莉诺抓住他,让他的头浮在湍急的水流之上。水流是多么可怕啊,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她被水流从村里的最后一栋房子旁边卷过,进入山谷里最拥挤的地区,在与退潮的海啸斗争的过程中,那里是整座群岛最危险的地点。眼下海水开始后退了,起初很慢,渐渐具有一些速度,最后便是脱缰野马般的狂怒。

埃莉诺最后看到凯利似乎失去了知觉,只是凭着本能吊在一棵寇树上,刚才是她把他的手放在树枝上的。她自己也试图抓住点什么东西,但是水流太急了。她被吸了回去,沿着来时的那条路,速度越来越快,她经过一座座被冲垮的房子,经过被砸坏的雪佛兰轿车和她见过的那座光滑得不寻常的珊瑚礁。最后一堆石头呼啸着从她身边流过时,她心里想道:“这该死的群岛!”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如今,海滩伴游少爷浑浑噩噩的生活,日复一日,周复一周,月复一月。他们沐浴在阳光之中,成天懒洋洋的。与沙滩和海水相伴的日子一年年流逝。十一月底,富乐绅驾驶着他的新庞蒂亚克敞篷两用轿车从“冒纳罗亚”号上开下来,来到他在环礁湖酒店的老地方。这时凯利想道:“要是我能告诉汉德森太太,既不是别克也不是凯迪拉克就好了。”这么一想,凯利心里隐隐作痛起来。

在沼泽庄园,母亲玛拉玛在黄昏时和夏威夷朋友们唱着歌儿:那是乔爱太太、福田太太、门东卡太太和罗德里戈太太,她们再也没有被克罗罗和他的豪类姑娘打扰过。因为大部分时间他寸步不离环礁湖酒店,唱一点歌,弹一点滑音小调,没完没了地收着电报。最后,约翰・普帕里的一番话使他大感安慰,他对于性自由有一番高论:“性是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没得到之前,你怎么也不够。”

有一次富乐绅说:“凯利兄弟,我认为有一件事特别有意思。”

“什么事?”凯利问道。

“纽约人一直有那种照片,上面是花花绿绿的‘请来夏威夷’的宣传画。上面有岩石、太太、草裙,她们的脑袋上插着花,摇着屁股,好像在说:‘来夏威夷吧,先生们,保证让你们爽到翻。’”

“这说得也没错。”凯利说。

“有趣的是,凯利兄弟,在这个岛上很难找到什么太太,大陆上的卡纳卡们在这儿找不到什么乐子,找乐子的是太太们。你知道我怎么想的吗,兄弟?”

“你尽管说。”

“我认为他们应该把咱哥俩印在那些图片上。”他摆出一个夸张的姿势,曲着肌肉,深色的眼睛望向海面,越过钻石山,真是个不错的旅游宣传画。他一边笑,一边换了个自然的姿势,嘴里喊道:“凯利兄弟,咱们才是真正吸引人的地方。”

过了一阵子,当凯利和一个从洛杉矶来的红头发热辣的离婚女士锁在房间里的时候,女士的父亲突然出其不意地来到这里,边砸门边喊道:“贝蒂!我不想让你跟沙滩小子混在一起毁了一辈子。”凯利从侧面的走廊溜走了,所以也没有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