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旧闻新说(第12/12页)

真隐也好,假隐也罢,中国几千年传承有序的隐逸传统,其实已经深深刻进了国人的精神根基,且每因时局、环境和风尚的变化而推陈出新。现实世界越迫急、生存环境越严酷,隐逸的理想就会越强烈。冲撞、反击、安顿,如此因循反复,从未两两相安。

只是忙碌的世界,见不得一个闲人。这个“见不得”,不是“容不下”,而是“受不了”。所以,做一个隐者,在大多数国人的实践里,不外乎是一种攀比心理。由是我们看到,旧的隐逸传统已经消亡,新的隐逸传统正在崛起,这是“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句话的认识维度。它应成为当下突破传统的隐逸宣言,并开启一种新的隐逸模式:随时保有的“出走心”和是处可隐的“静持心”。

关于“出走心”,《借山而居》的画家应是此类;而“静持心”,在成都有这样的例子。

赖高翔这个人,很多成都人已然不知道了。赖先生国学造诣异常深闳,对于先秦儒道以及诸子之学,造诣尤为精湛,在中国思想史方面,也多有创获。1950年,赖先生辞去成都蜀华中学校长职务,便归田务农于成都东郊董家山,不久移居沙河桥东,躬耕自养长达三十五年。期间虽累有征召,先生皆不为所动,被誉为当代隐士。他总结这段隐士生活为“不失掉自己”。这正是“是处可隐”的“静持心”。

归结而言,做当代隐士,“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这样的“出走”和“不失掉自己”的“静持”,当是不另有三的方便法门。看看自己,二选其一,其实也不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