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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回 燕王篡位(第5/15页)

于是他提起真气,施展开最上乘的轻身功夫,加速向前疾进。在漫天飞沙之中,只见一条灰影滚滚而行,当真比得上骏马疾奔。难得的是一个时辰疾行下来,他气不喘、面不红,只如御气飞行一般,身法无比的轻松平稳,丝毫没有减慢。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风沙也渐渐停了,官道两旁的景物逐渐可以分辨,只见左边隔着一条小河是一片荒废的良田,右边隔着一排树林是一幢幢的农家,却见田畦纵横,地无庄稼,农家窗门紧闭,不见炊烟。

傅翔有些急了,便又加快了脚程,此时他的轻功已近惊世骇俗的速度,四下如有武林中人瞧见,只怕要高声惊呼了。这时他脚下的官道沿着一片茂林向左弯去,他奔过一段长弯,昏暗的暮霭之中终于望见济南城的影子。

就在此时,他也看见一缕炊烟从林子后袅袅升起,心中暗喜:“终于见着人家了。”他放缓了脚步,瞧见路边林子中有条小路,便飞身落在小路上,穿林而入。

前行了百十步,便闻到烧烤食物的香气,傅翔大半日没有进食,连忙循香味转到林后。只见一片黄土夹着青草的空地上,一棵合抱的大树下蹲着两个叫花子,一个面黑的瘦子正在临时搭建的土炉里烤红薯,另一个一脸精明相的汉子用铁叉叉着一只兔子在火堆上烧烤,烤一会又用一支小刷在破碗中蘸些酱汁,涂在兔子身上,继续翻烤,香气四溢。

傅翔本就饿了,闻着红薯的甜香及烤兔肉的肉香,不禁垂涎三尺,便上前拱了拱手道:“两位大哥请了。”那黑瘦子翻了翻眼睛,瞪了傅翔一眼道:“赶路的,想讨些吃的?”傅翔原觉开口讨食有些不好意思,瘦子倒是体贴,主动说了出来,连忙道:“不错,是我一路赶得急,也没个打尖的地方,闻得两位大哥烧烤得香气四溢,便闻香而来了……”那瘦子笑道:“老弟你倒好,讨食讨到叫花子这里了,那还有什么不好的!咱这里有十来个红薯,包大人那边好大一只野兔,足够咱们三人饱餐一顿。”

傅翔抱拳谢了,道:“小弟姓傅,有事要赶到济南,在这里遇见两位大哥,确是有缘。”那瘦子道:“俺叫小黑狼,幸会。”那烧烤野兔的汉子一直专心翻转那只兔子,又不时加刷些酱料,将那兔子整治得皮脆又金黄发亮,令人望之垂涎,这才停下来咧嘴笑道:“俺叫包弓,客官莫误会,是弓箭的弓。这只狡兔俺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捕到,你老兄来得却是巧,正好烤到火候你便到了。这兔该你吃的,没得话说。”

傅翔被他这么一说,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但他猛然想起一人,便觉释然了,说话也就轻松起来,哈哈笑道:“不知两位大哥识不识得红孩儿?”那两个花子脸色一变,小黑狼道:“你认识红孩儿?”傅翔道:“八年前我认识朱泛时,他还是个孩子。”那包弓为人仔细,紧抓住这句话,接口道:“俺瞧你恐怕比红孩儿更年轻些,八年前岂不更是个孩子?怎会……”傅翔听得出来包弓有些生疑,便道:“我初识朱泛时,是在襄阳城里,他正和一个范老前辈合伙盗取衙门的官银,事后还分了些银子给我,说是见者有分哩。”

包弓和小黑狼对望了一眼,心中都是一阵激动,还是由包弓发问:“客官,方才你说你姓傅,莫非是……莫非是傅大侠傅翔?”

傅翔倒没想到自己成了“傅大侠”,连忙谦道:“不敢,不敢,在下正是傅翔。”两个花子纳头便拜,小黑狼十分激动,大声道:“哈,今天咱俩见着傅大侠,可真是走运了。德州城隍庙口的铁算子三天前老说俺要遇贵人,俺从来不信那老骗子的话,嘿嘿,想不到他妈的还真让他说中了。若不是咱们在这林子里烤些吃的,又若不是傅大侠赶路赶得乏力了,咱们那里见得着傅大侠?”

原来武当山一战,钱静当上了武林盟主,天下丐帮弟兄莫不以为是无上荣耀,因而三场比武中代表中土出战的三位高手,都成了全丐帮的大英雄。其中傅翔以弱冠之龄,居然和天尊对战了几百招,最终才以一招落败,早已被丐帮弟兄传得绘声绘影,傅翔的大名在武林中已是人人如雷贯耳,只有傅翔自己不知。

傅翔道:“两位好说,咱们有话慢慢谈,趁这兔肉、红薯烤得恰到好处,咱们是不是先吃将起来?”他腹中空空如也,又赶了这许多路,实在有点撑不住了,便索性不客气地讨食了。小黑狼道:“说得是。”一面用块湿布包住手,从土炉中掏出十来个香喷喷的红薯,每个都软硬恰好,皮上冒出点点糖浆。包弓掏出一把锋利的小刀,将那只兔子的腿切下来,递了一只给傅翔道:“傅大侠,你嚐嚐俺包大人的手段。”傅翔吹了几口气,拚着烫咬了一口,果然是皮脆肉嫩,那酱料也不知是什么调制的,一经烤过,发出十分特殊的异香,极是可口。

包弓把兔子另一只后腿给了小黑狼,自己割了一大块肋排肉,咬了一口道:“这兔个儿不小,肉倒还嫩,好吃啊。”他又不知从那里掏出一个酒葫芦,拔塞咕噜噜喝了一大口,递给傅翔道:“这泡过毒蛇的酒,敢不敢喝?”

傅翔知道江湖上共饮时,自己先喝一口表示酒中无毒,但包弓又加一句说这酒泡过毒蛇,听起来心中确实有些发毛,但他知道自己若不接过喝下这口酒,便是瞧不起对方了,当下毫不犹豫,接过来便对着嘴喝了一大口,再把葫芦交给小黑狼,哈了一口气道:“这酒好劣,配不上你的烤肉。”

包弓伸出大拇指,赞道:“傅大侠好本事,一口便嚐出来,酒是俺自己造的,质劣不堪下咽,但却最是咱叫花子的风味。不是丐帮的好朋友,俺是不敢给他喝的。”

傅翔暗道:“这还要什么好本事,你这酒如此难喝。倒是这些叫花子最讲这些规矩,还好我一口酒喝得豪迈,不然便不是好朋友了。”他咬一口肉,吃一口烤红薯,喝一口酒,只觉肉香、薯甜,吃得无比受用,就是那酒实在太劣,一上口就一股辛辣之味,下咽后回味里还是那股辛辣,且带些脚臭味。喝到第四轮,傅翔实在受不了,便道:“兄弟,你这酒确是好汉喝的酒,但实在太过辛烈难当,我这就够了。”

包弓点点头,也不勉强,反而赞道:“这酒有多难喝,俺自己最清楚,只除非帮里兄弟喝惯了的,帮外的好朋友能喝完第三轮还不吐掉的,傅大侠你是第一人呢。”小黑狼插口道:“不错,包大人酿的酒是山东第一劣酒,连我都难以下咽呢!好了,俺也够了,剩下的包大人留着自己享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