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 因缘的闪烁(第24/27页)
萨莎勒快步追上巨森灵,挡住他的去路——虽然她要走上三步才相当于巨森灵的一步。“你们在找石匠的工作,黎德大人。”她郑重其事地说道,“但你的手上没有茧,和我看见的石匠并不一样。你最好还是回答我的问题。”
萨弥苏克制住一个得意的微笑,走到红宗姐妹身边。看起来,萨莎勒自以为能把她撇到一边,自行掌握局面了。那这名红宗姐妹可是要吃上一惊了。“请务必再多留一段时间,”她压低声音对巨森灵说,厨房里的噪音应该让人们无法听到他们的交谈,但她还是决定要小心一些,“我刚到太阳王宫的时候,就已经听说一位年轻的巨森灵,是兰德·亚瑟的朋友,他在几个月前离开了凯瑞安,和他结伴而行的是一个名叫凯尔玎的青年男子,对不对,罗亚尔?”巨森灵的耳朵垂了下来。
那个年轻男人咒骂了一句,大概意思是在面对两仪师时就该把嘴紧紧闭上。“我想走就走,两仪师。”他凶狠地说道,但他也压低了声音,目光不停地在两名两仪师之间游走。实际上,厨房中所有人都在他警戒的范围内,他也不希望他们的对话被别人听到。“但在离开之前,我还想得到一些答案,我的……朋友们……到底出了什么事?还有他,他真的疯了吗?”
罗亚尔重重地叹了口气,安慰地向同伴挥了挥大手。“放松,凯尔玎,如果你和两仪师之间发生冲突,兰德是不会高兴的,放松。”凯尔玎却只是将眉头皱得更紧。
萨弥苏突然意识到,她可以把现在的状况处理得更好一些。凯尔玎的眼睛不是一双狐狸的眼睛,而是狼的眼睛。她已经习惯了达莫、佳哈和艾本,他们都已经被约缚、被驯服。梅瑞丝费了很大力气才能够和佳哈相处——这样说也许有些夸大,但这就是梅瑞丝的方式。最重要的是,曾经的恐怖在习惯之后就会变成今天可以炫耀的成就。凯尔玎·曼弗也是殉道使,没有被约缚,没有被驯服,他是否已经拥抱了至上力男性的一半?她几乎要笑出声。鸟儿飞起来了吗?
萨莎勒皱起眉头,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这个年轻人,她的两只手过分坚硬地按在裙摆上。萨弥苏很高兴没有在她周身看到阴极力的光晕。殉道使能感觉到女人握持至上力,这也许会刺激他……采取激烈的行动。她和萨莎勒合力当然可以控制住他,但如果他正握持着至上力,她们还有把握吗?当然有,当然!不过,现在不是发生暴力事件的时候。
萨莎勒并没有试图取得谈话的主导权,所以萨弥苏伸出一只手,轻按住凯尔玎的左臂,她觉得被裹在这只袖子里的是一段铁棍。看样子,这名殉道使就像她一样不安。果然是这样吗?光明啊,那三个被驯服的殉道使已经让她忘记殉道使该是什么样子!
“我最后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神智应该还像大多数男人一样清醒。”萨弥苏轻声说。她没有对“他”这个字进行过分强调。那些在厨房工作的人并没有走近他们,但的确有几个人已经开始朝这里偷瞥几眼。罗亚尔长吁了一口气,那声音就像一股强风吹过洞穴,但萨弥苏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凯尔玎身上。“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但他至少在几天前还活着。”埃拉娜对一切情况都是三缄其口,而且她手里握着凯苏安的字条,所以态度自然相当蛮横。“恐怕费德文·穆尔是死于毒药,但我不知道是谁下的毒。”让她感到惊讶的是,凯尔玎只是摇摇头,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嘟囔了几句关于喝酒之类的话。“至于其他人,他们按照自己的意志成为了护法。”当然,她所指的是男人可以拥有的自由意志,她的罗山曾经很不愿成为护法,直到她决定他应该成为一名护法。就算不是两仪师的女人往往也能让男人按照她的意志做出决定。“他们都认为这是一个更好的选择,比起回到……你们那种情况更加安全。要知道,这座宫殿遭受的损伤就是阳极力造成的。你是否明白操纵这阳极力的是谁?摧毁这座宫殿的战斗,实际的目的正是要杀死那个你惟恐会发疯的人。”
这似乎同样没有让凯尔玎感到吃惊。这些殉道使到底是怎样的男人?难道他们所谓的黑塔本身就是一个杀戮场吗?但他绷紧的手臂终于放松了,突然间,他变成了一个因长途跋涉而困倦不堪,非常需要刮刮胡子的年轻人。“光明啊!”他喘了口气,“我们现在该怎么办,罗亚尔?我们要去哪里?”
“我……不知道。”罗亚尔答道。他的肩膀疲惫地低下去,一双长耳朵也垂了下来。“我……我们必须找到他,凯尔玎,不管怎样,我们现在还不能放弃。我们必须让他知道,我们按照他的要求去做了,我们尽力而为了。”
兰德要求他们去做什么?萨弥苏心中暗自思忖着,如果能有点好运气,她能从这两个人身上套出不少情报。一个疲倦的男人或者巨森灵,感到失落和孤独,这正是取得情报的好机会。
突然间,凯尔玎愣了一下,伸手握住剑柄。萨弥苏只能将一句咒骂咽回肚子里。一名宫中的女仆匆忙地跑进厨房,她的裙摆被一直拉到膝盖上。“多布兰大人被谋杀了!”她大声尖叫着,“我们全都会被杀死在床上!我亲眼看到死人在走路,是老马林金。我母亲总是说,被谋杀的灵魂也会把你杀死!他们……”当她看见两仪师,张大的嘴立刻没办法合拢,就那样两只手抓着裙子,站在原地。厨房里的人似乎也都僵住了,所有人全都从眼角偷瞥着两仪师,看她们两个人会怎么做。
“多布兰!”罗亚尔呻吟着,耳朵紧贴在脑袋上,“不要是他啊!”他显得愤怒且悲伤,他的面孔变得像岩石一样刚硬。萨弥苏以前从没见过巨森灵发怒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萨莎勒抢在萨弥苏前面问那名女仆,“你怎么会知道他被谋杀了?你确定他真的死了吗?”
那个女人咽了咽口水,双眼迎向萨莎勒冰冷的目光。“我叫塞尔拉,两仪师。”她一边犹疑地说着,一边弯下膝盖,行了个屈膝礼,这时她才意识到手里还握着裙子,然后她匆忙将裙摆抚平,却只是让自己显得更加狼狈。“塞尔拉·多因纳。他们说……每个人都说多布兰大人被……我是说,他……我是说……”她又费力地咽了咽口水,“他们全都说他的房里都是血,他的身子下面更是有一大滩血,他们说他的头也被割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