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德猫 玫瑰十字侦探的慨然(第10/44页)

“信、信浓家的小姐?”

“大家都这么说。”阿节说。

“大家都这么说?”

“就是这样嘛。爱上别人的男人,最后杀了心上人跟情敌,哎,就是这样的情节。很老套啦。嫉妒杀人。可是我家老爷认为绝对不是这样。哎,我是了解他想相信女儿无辜的心情啦。非常了解。所以我家老爷才会说是冤枉的。”

“信浓家的小姐是冤枉的吗?”

“不是啦。”阿节做出撞我的动作。

“不是吗?”

“睦子姐也说不是啊。”

又是睦子姐。那个睦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既然连睦子姐都这么说了,小姐就是凶手没错啦。”阿节炫耀似的说。虽然我怎么样都想不透这哪里值得阿节炫耀了。

“呃,那个人……那么值得相信吗?还是……对了,她跟那桩命案有关吗?她知道真相是吗?呃,那个人……”

“你说谁?”

“呃,就是,那个睦子姐……”

“睦子姐跟这事无关啦。”

无关?

“睦子姐跟我一样,是女佣嘛。女佣跟命案是不相干的。女佣只会在暗地里偷偷观察。命案对女佣来说,不是给我们介入的,而是旁观的。所以……不是啦,怎么说?客观?客观地来看,小姐就是凶手啦,大概,几乎。”

“客观……吗?”

“客观啊。因为我家小姐——我没见过她,说我家,意思也不是我真正的家哦——雇用我的老板家的女儿啊,看见她爱上的男人去了小池家之后,就闯进人家家里,在人家小姐的房间里面杀了人,然后人就失踪了,销声匿迹了。”

“她没有被逮捕?”

“没有。如果不是凶手,一般应该会出现才对吧?她十年之间跟老家都没有联络呢。虽然对老爷很过意不去,可是小姐就是凶手啦。我一直以为是因为这件事,两家才会失和,我家老爷才会处处跟小池先生作对,可是听美津子姐刚才的话,原来两家从以前就有摩擦了啊。”

“好像呢,”美津子说,“两家从以前就一直水火不容。”

然后——美津子客气地出声,像要把这个话题告一段落,总算开始继续说下去。

不,这能说是继续吗?我觉得连正题都还没有摸到。

“总之……即使在那样的状况下,老爷还是对我非常好。那个时候老爷为我出的钱,是我一生都还不了的大钱……”

“所以才说奴工吗?话题总算绕回来啦。”近藤说。

“嗯。所以我从店里调到宅子,从此以后,就一直以婢女的身份在那户人家工作。”

“所以她才没有休假。”阿节状似满足地说,“她才不能去什么侦探事务所。”

本来在讲的是这件事。若要说话题绕回来了,应该是现在才对。

或者说——

在听到侦探这两个字之前,我已经完全糊涂了,搞不懂自己怎么会坐在这里听这个人的身世?

“现在美津子姐也是在跑腿的途中溜号呢。她说她怎么样都要去豪德寺确认一样东西,我是陪她来的。我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嘛。其实我今天休假。”

她那身打扮看起来一点都不像休假,任谁看来,那都完全是帮佣女工的模样。

“所以,”阿节逼近我,“我直接在这里委托你了。”

“委托?”

“委托啊。不好意思,可以请你这个助手转告那个侦探吗?看在我们认识的份上,也帮我杀一下侦探费吧。”

糟糕透了,这发展简直是糟糕透顶。

3

“……我不是从刚才就一直说右了吗?这个蠢货!”

我一开门,立刻听到一声怒吼。我准以为是榎木津,连忙缩起脖子,可是该说是遗憾还是幸好,大吼的是正牌侦探助手——益田龙一。

益田站在侦探的大办公桌前,举着马鞭指着沙发,维持这样的姿势转向我。

“哎呀,本岛先生,怎么啦?”

益田露出吃惊的表情,然后像平常那样“咯咯咯”地短笑了一阵,是在害臊吧。可是吓了一跳的是我才对。

“刚、刚才那是在做什么?”

“啊,哦,这可不是我发疯了,我只是在模仿疯狂大叔罢了。绝对不是我脑袋坏掉哦。”

“是脑袋坏了,彻头彻尾地坏了。”

坐在沙发上背对这里的男子——秘书兼打杂的安和寅吉这么说道,转过头来,对我说欢迎光临。

“最近的益田弟愈来愈会模仿先生了。不光是模仿得惟妙惟肖,连那种疯癫样都愈来愈像了,真伤脑筋。”

“我才没那么疯呢。”益田噘起嘴唇说,“和寅兄,你这话也太令人意外了。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待在一起,当然会愈学愈像啦。哦,就上次的好猪事件……”

“是豪猪。”寅吉吐槽。

关于这一点,寅吉是对的。

他们是在说山颪事件。

“一样啦,随便。那场逮捕剧后,喏,就是从町田回来的那天晚上。才一回来,榎木津先生一个叫司先生的朋友正好来访。我家大将嚷嚷着肚子饿了,喏,因为他没怎么吃到饭,又大闹了一场嘛。所以就说要去吃饭,三个人一起上街去了。刚才我就是在跟和寅兄说那个时候的事。啊,请坐。”

益田用眼神示意沙发,同时寅吉站了起来。

面对客人,也不询问来意,就自顾自地说起自己的事,我觉得益田真的愈来愈像他的老板了。

有来客的话,平常不是该问声“有何贵干”吗?更何况这里是侦探事务所,好歹也算是服务业的一种吧……?

想到这里,我发现了。

我已经不是客人了。在这里,我只是单纯的奴仆之一罢了。

我一坐下来,寅吉便前往厨房,益田在我对面坐下。我以为益田总算要问我来访的理由了,没想到他又喜滋滋地继续说了下去。

“然后啊,我们就去了浅草,吃了牛肉火锅。到这里都还好,我们去的地方,有个像是江湖走贩的人,喏,不是很常见吗?拿着三个像壶的东西盖着,里头放进一颗骰子,像这样混在一块儿,然后让人猜骰子在哪个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