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V 你真是个天使(第8/11页)

“为什么?”艾伯丝问。乔治和亚伦通常一起飞。

“没必要付两次改签费。再说我也不想错过宴会的开场,”乔治说,“还有,如果你有空的话,我想单独和你说句话。”

艾伯丝很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下个星期的选举过后,乔治想要辞职。艾伯丝知道这是迟早的事——他陪伴他们快二十年了,没人比乔治对亚伦更忠心——话虽如此,她一想到乔治离开后的局面,不免心生畏惧。她知道还会有新的乔治,但她真心害怕向陌生人敞开心扉。

“那个女孩和你在一起吗?”乔治压低声音问。

“对,她在吃午饭。”艾伯丝说。

“她什么样?”乔治问。

“她十三岁,是个女孩,卷头发、绿眼睛。她很多话,”她说,“看她的举止不像个骗子,而且也不像阿维娃。”

“谢谢你,小艾。你愿意照看她,真是个大好人,更别说是在你结婚纪念日当天。我简直不敢想象那是什么状况。”

“是啊,我是个大好人。”她疲惫地说。

“大好人!大好人!”埃尔梅德说。

“其实我并不反感有她陪我。你告诉亚伦了吗?”艾伯丝说。

“还没有。你想让我告诉他吗?”

“不。先等等,看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假如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必要惹他心烦。”

又打进了一个电话。

“我得接一下,”她说,“是亚伦。”

“你今天怎么样?”亚伦问。

“还好。”她说。

“有什么新鲜事要告诉我吗?”

“不知是谁寄给我们一个天使,”艾伯丝说,“一个女里女气的劣质犹太小天使。我猜是结婚纪念日礼物,但是不知道是谁送的。”

“真奇怪。”亚伦说。

又打进了一个电话。是塔莎。

“我得接一下。”艾伯丝对亚伦说。

“正好我也该回去了。我只是想听听你的声音。爱你,小艾。”

“爱你。”

艾伯丝切换到塔莎的电话线。

塔莎说她找到了瑞秋·格罗斯曼的电话:“现在她叫瑞秋·夏皮罗。”

艾伯丝挂断电话,拨了瑞秋·夏皮罗的号码,但是没有点“呼叫”。她把手机放回包里,出去找露比。

露比正和校友让娜相谈甚欢。

“哦,天啊,艾伯丝,这个FGLI项目听起来棒极了!”校友让娜说,“露比刚刚正给我讲呢。我有个侄女,这个项目正适合她。”

“他们明年不开展这个项目了。”露比说。

“资金问题。”艾伯丝做了个夸张的沮丧表情,说道。

“或许我能帮上忙?”校友让娜说,“我的强项就是组织非营利性项目。”

“那你一定要给我写封邮件。”艾伯丝说。

到场的女人们向她的演讲表示感谢,艾伯丝“不必客气”得嗓子都哑了,脸也笑得发酸。演讲成功时,退场需要的时间总比她预计的更长。有的人想合影;有的人想给她讲自己母亲的故事;有的人往她手里硬塞进一张名片;有的人打听她的儿子是否已有婚配。从大厅到停车场几百米的路,可能要走上一个小时。艾伯丝不敢怠慢她们,她需要这些女人为亚伦投票。

艾伯丝和露比回到车上的时候,艾伯丝已经筋疲力尽。她并不是个害羞的人,但她也不是天生外向的人。

“我在想,露比,”艾伯丝说,“我们两个今天都逃班,怎么样?我是说,这是你第一次来迈阿密,我们一起出去玩吧。你喜欢海滩吗?”

“不喜欢。”露比说。

“我也不喜欢,”艾伯丝说,“我这么说,只是因为到佛罗里达来的人大都喜欢去海滩。”

“我算是个书呆子。”露比说。

“我也是,”艾伯丝说,“那你想做什么?”

“这样啊,我想见见你的鹦鹉,”露比说,“我从来没见过会说话的鸟。”

“埃尔梅德很怕生。它不太喜欢抛头露面。”

“好吧……那,我们去看电影怎么样?”露比说。

“你是觉得我想去看电影,所以才这么说的,你不必这样。”艾伯丝说。

“我的确是因为这个才想起来的,”露比承认,“但我自己也想去。摩根夫人说:‘女人永远不该为了讨好别人而放弃自己的喜好。’”

“摩根夫人说得对。”艾伯丝说着发动了汽车。

唯一一部时间合适的电影是部超级英雄电影。她们买了最大份的爆米花和饮料,预告片还没结束,艾伯丝就睡着了。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自己是一棵枝杈茂密的参天大树,似乎是橡树,伐木工人正在砍伐她。眼看就要被伐倒了,她理应惊慌失措才对,然而她并不慌张。那种感觉甚至有点儿舒服,像是有人在为她按摩。被小斧子砍击的感觉。被砍伐的感觉。

影片结束后,露比戳戳艾伯丝。“我错过了什么?”艾伯丝说。

“他们拯救了世界。”露比说。

“我一猜就是这个结局。”艾伯丝说。

她们离开电影院时,大厅里站着一名穿紧身短裤的警察,双腿晒得黝黑,卷曲的黑色腿毛模糊成一片。露比悄悄观察了一阵,乐不可支。“佛罗里达的警察居然穿短裤!”

“没错。”艾伯丝说。

警察正拿着手机给经理看照片,经理指指露比:“就是她!”

露比开始往后退。

“你是露比·扬吗?”警察说。

“我以为你姓格罗斯曼。”艾伯丝说。

“就是,”露比说,“我妈妈改姓了。”

“你妈妈非常担心你。”警察说。

“她怎么找到我的?我手机关机了。”

“她通过‘寻找我的iPad’查到了你的下落。”

“还有‘寻找我的iPad’这种东西?这……”露比把剩下的爆米花朝警察一扔,撒腿就跑。不过她没有往外跑,而是跑进了卫生间。

艾伯丝和警察向卫生间走去。警察掸掉头发里的爆米花:“你是谁,和这件事是什么关系?”

“我谁也不是,”艾伯丝说,“和这件事无关。”

“你是个成年人,而且跟一个报案失踪的孩子在一起,”警察说,“依我看你脱不了干系。”

“我可不是变态,”艾伯丝说,“我叫艾伯丝·巴特·莱文。我是一名律师,也是国会众议员莱文的妻子。这个小姑娘到我丈夫的办公室来,想要见他,但他在华盛顿,晚上才回来。”

“所以你就把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带到电影院去了?”警察说,“你对待每个到你丈夫办公室来的素不相识的小孩都是这样的吗?”

“被你这么一说,好像的确很不堪,但事情不是那样的,她是我朋友的孩子。”艾伯丝说。

“你之前可没说。”

“我们才刚刚开始谈话,”艾伯丝说,“露比的外婆以前和我是邻居,瑞秋·夏皮罗,你想核实的话可以打电话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