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伯伦玛丽·哈斯凯勒(第40/50页)

战争使人们的疏忽变成了饥饿。

战争使人们要求不曾要求过的东西。

有多少人要我在某学会或某俱乐部朗诵诗啊!我已收到请贴,邀请我去芝加哥,向诗歌学会朗诵我的诗。

他们说:

“我们向你提供五十美元……我们向你提供所有费用!”

我在鲁滨逊夫人家吃的晚饭,还向在座宾客朗读了我的诗。

鲁滨逊夫人是罗斯福254的胞妹;正是她表示愿意让她哥哥与我在她家见面。她喜欢那样,希望得以实现。她是一位庄重的夫人。

玛丽,天冷得很,我真怕我们遭受冰霜时期磨难。不过,我已做好准备,采取了足以保证安全和室内保温措施,能够保护我的身体。

上帝是慈悲的,我不配得到天赐厚爱。

我给你寄去两幅水彩画。你那里的墙壁缺少色彩。

这两幅水彩画都不是那种有伤波士顿观者眼神的裸体画。

这两幅画也不在墙壁的裸体处。

我想念你。

哈利勒

致纪伯伦 1918年1月24日

亲爱的哈利勒:

我收到了你那令我想望的信。收到信之后,又收到了那两幅画。谢谢你!

你多么出色!

我写过信……而且寄了出去……那两幅水彩画令我心神快乐。我现在用富有想象力的眼睛望着挂在墙上的两幅画,虽然我还没有将之放在画框里。

我望着,留心凝视着。只觉得幸福之感盖过了我的一切感情。

我将把两幅画放在我周围日益增多的绘画当中。

多少稀奇古怪的因素,令世界在不断扩大;这正是我生活的世界,由画构成的世界。

这也是你所成就的世界,亲爱的。

玛丽

致纪伯伦 1918年1月25日

亲爱的:

布莱克是位强人。

你会发现上帝的声音和手指在创造,而上帝离自己所创造的东西又是多么遥远啊!

看他写的东西,仿佛他在用另一种语言写作;在我看来,好像他觉得另一种语言,完全出于被迫。他就像那样一个戴着手套画画或玩耍的人,或者像被严寒冻僵了手指的人。

其实他对于你较对别人更接近。他自感远远脱离了众生,活动在广阔的意识领域之中。

莱特先生为那两幅水彩画制作了两个镜框,将在明天寄出去。

你问我对那两幅画的看法,问我是否喜欢别的画。这个问题使我转向了阳光明媚的大海之滨。海岸上有石子,石子散落在那里,海岸——石子,太阳——石子,正是你的画;还有容纳其它东西的地方吗?

我将精细欣赏你倾心绘出的那幅《上帝与人》;它在你的画作中,处于两幅水彩画之间的光魂地位。

这幅画隔着远离上帝的约三层帷幕,降到我的知觉感官中——即我的心,我的精神和我的灵魂。它很像充满吉祥如意的框子;每当我想到它,便明白了那五分钟之前还不明白的东西。

与我的生命一起生活的光魂,使我的生命变成了两个生命还要多。那光魂具有重大意义:白日里,它带着我高飞一千次;夜下,当我与世界坐在这里时,它同样带着我高飞一千次。

我常常觅寻大地,走向旷野……我打心底里希望远远避开人。

现在,我用两只崭新的眼睛看人,发现人是奇迹中之奇迹。我成了一个新生儿。

来自你的一切东西,我都喜欢。

我喜欢你寄来的东西。

我喜欢你没寄来的东西。

你寄来的一切东西都是可爱的。

这,你是知道的。

如果那东西只有邮票大,我就把它挂在项链上;如果那东西比邮票稍大,我就将之放在显眼的地方。

一切东西都会找到自己的位置。

因为那东西将使我想起你,让我接近你!

我向你表示爱!

玛丽

致玛丽 1918年2月5日

亲爱的玛丽:

我真高兴!你喜欢那两幅水彩画,实在令我欣悦。

随信再寄去两幅画。那张大画的题目是《上帝与人》;等我完成它,它将属于你。

赢得你的中意与喜爱的画,除了你,任何人不得占有它。

寄给你一则尚未写毕的新寓言故事,仍是草稿,需要润色,也许需要修剪。

你何不重新将之创造一番呢?

你不能把它铸造在英文模子里吗?

请于本周末将之寄还给我。

也许我能从你的语言构想中获益,也许我会部分采纳。

无论我采纳你的说法和建议与否,我都会对你感激不尽,赞美你的功德。

现在,我正在收集近一段时间里写的故事,寓言和散文。也许我能与某出版商达成出版协议。

诗歌协会为我举行了热烈的欢迎会。我从未遇到过这样的盛情和款待。雨季过去之前,我将再次朗诵诗歌。他们将专为我举行一次晚会。

我星期日曾朗诵过诗歌,那是在鲁滨逊夫人家中,在座的都是精英。

鲁滨逊夫人想让我在茶话会上与西奥多·罗斯福见面,而且她已为此作好准备。但是意外的病恙使她痛苦不堪,躺在了床上……我呢?严寒令我惊惧,我只有躲在自己的角落里,以避免寒冷带来的恶果。

对于我来说,谈论和朗诵诗歌是极大享乐。在过去的不多几年里,人已变得渴望美,渴望真,渴望跟在美与真之后的伟大事物。

我的爱属于你。

哈利勒

致纪伯伦 1918年2月10日

亲爱的:

寓言故事有一种神奇的韵律,像新天际吹来的晨风,清凉醒神,美妙难言;它的语言迸发出一种活力,将其从桎梏中解放出来,为之加入了精美。

哈利勒,关于那两幅水彩画,我能够说什么呢?我立即拿到莱特先生那里,让他做画框。我取回了已做好画框的两幅画。

我浮想联翩,不明白心中发生了什么事,想得很多很多。我常常自言自语。

在令人痛苦的黑夜和白天,你总是我思与想的中心。

各种旋律、和声彼拥此挤,竞相传入我的耳际……当你同人们说话和向人们朗诵诗歌时,我总感觉到有一种几年来不曾有过的震动,就像回声一样轮番着响在我的心中。

玛丽

致玛丽 1918年2月26日

玛丽:

这是令人疲倦不堪的日子。静怡和安乐的日子到来之时,我们从遭难中学到的东西将具有巨大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