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古平原获得第一笔“风投”(第7/11页)
“看来你是真不明白,也罢,就告诉你,让你也心服口服!”胡总执事一张口,滔滔不绝说出一番道理。
等他说完了,古平原目瞪口呆站在当场,听的是哑口无言,想一想没有可辩驳的地方,只得拱了拱手辞出会馆。
古平原站在会馆外面,看着人来人往的街市,心中一片茫然。钱借不到还可以另想办法,这荐书拿不到就没资格去参加“万茶大会”,想不到第一步就迈不出去,这可如何是好。
他心里想着荐书,偏偏旁边经过的两人也在谈这份荐书。
“刘三哥,别人都去会馆讨份荐书,你家的猴魁可是好茶,绝对有资格去参加京里的盛会,你怎么不去拿一封荐书。”
回话的人声音里有掩不住的得意:“既然知道我的猴魁是好茶,那我还用像他们一样去会馆讨荐书吗?告诉你,胡老太爷爱喝咱家的猴魁,那日我去送茶,顺道一求,老爷子当场就给写了份荐书。”
“是吗。”另一人听得啧啧羡慕。
“哎,你干什么?”夸自家茶好的那一位冷不防袖子被人拽住了。
古平原拱手一揖:“这位老兄,请问您方才说的胡老太爷是哪一位?”
“胡泰来胡老爷子啊,徽州大茶商里头一位,人家的泰来茶庄给内务府进着贡呢,这你都没听过?”
“哦,原来是泰来茶庄,听过听过。”敢情这两人说的胡老太爷就是泰来茶庄的大老板,泰来茶庄是徽州茶业里的拔尖买卖,古平原早就如雷贯耳了。
“不是说只有会馆才能出荐书,怎么这位胡老太爷也能给您一封荐书呢?”古平原真正关心的是这件事。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泰来茶庄常年和京里做着买卖,名气传遍内务府和户部。他老人家的一封荐书比会馆的还好用。”
从府城到屯溪胡家不过4个时辰的路,古平原天不亮就到了,却在胡家天寿园外转了整整1天。
他在府城打听了一大圈,听来的关于这位胡老太爷的种种奇闻异事塞了满满一耳朵。年轻的时候南至广州,北到恰克图,西到藏边,为了贩茶就没他没去过的地方,甚至有传言他到过东瀛,还见过那里的皇帝。
“这样一个人,什么没见过?我一个后生小子贸贸然求见,人家岂会搭理我。”古平原思来想去,要说送份见面礼,自己身上虽有200两的银票,看起来不少,又岂在这富可敌国的茶庄大老板眼里。
“不是这个花法,用就要用在刀刃上。”古平原把主意想定了,到了胡府门前的一处茶水摊,1个铜子1大碗的沫子茶,外加两个烧饼,一边吃喝一边和摊主闲唠。
就这么耗了半个时辰,古平原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块散碎银子,大概有六七两,放在茶座上。
“哟。”摊主为难地一咧嘴,“大爷,实在不好意思,小本生意,这找不开啊。”
“不用找,都是你的。”古平原说着把银子推了推。
“这么多?”摊主睁大了眼。
古平原点点头:“你方才说的那个专管伺候胡老太爷的小厮,能不能把他约出来与我见一面?事成后我还有重谢。”
“这倒不难。”不过是个下人而已,平时也短不了来喝一杯茶,这摊主自然熟识,“可是大爷,请问您找这小厮什么事呢?”
“我想让他发笔小财。”话虽如此说,一个下人每月的例规银子不过5两而已,古平原这一出手就要送他3年的工钱,这笔银子胡老太爷虽然瞧不上,可是对他的小厮而言,却是一笔绝大的数目。
“四两拨千斤,能不能成事就看‘兰雪茶’有没有这个运气了。”古平原银钱出手,长长地吁了口气。
等到回了家,古平原想起在会馆里发生的事儿,坐在房中不时地叹气。这样过了3天,妹妹古雨婷可真奇怪了,在她印象里,大哥一向是不管多难的事情也要挺身而迎,有叹气的工夫早就去做事了,这几天是怎么了?
她不放心,找人将二哥喊了回来,先把他叫到一边,开口问道:“大哥坐在房里闷闷不乐,你知道是怎么了吗?”
“我哪儿知道啊?他去府城借钱,八成是没借到吧。”
“净瞎说,咱们认识衙门里的郝师爷还能借不到钱。”
“你不懂,那官面上和买卖是两回事,就大哥那脾气还能用官府的势力去压人吗?”
一句“你不懂”说坏了,若是这话从古平原嘴里说出来,古雨婷服气,但是二哥一说,她偏要驳一句:“依我看哪,是你没把买卖做好让大哥心烦了。你看看,先是跑去卖辫子被长毛抓了,然后杂货店又一个铜钿也赚不到,正等用钱的时候,大哥能不烦吗?”
“我、我……”古平文脸涨得通红,有心反驳,却拙于口才说不出话来,憋了半晌才迸出一句:“咱们问大哥去!”
“去就去,怕你不成!”
兄妹相偕进了大哥的房间,正赶上古平原又叹了一声,两人对视一眼,倒不敢太放肆,小妹给古平原倒了一杯茶,关心地问:“大哥,你这两日好像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也和我们说说,大家一起想想主意不也好嘛。”
古平原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于又是一声叹息,低头不语。
“哎呀,可急死我了。”古雨婷可不像二哥那样温吞吞的脾气,急得双手直拍。
“请问是古平原古老板家吗?”正在此时,从家门外传来一声问话,兄妹3人抬头互相看了看,都不知道来人是谁。古平原连忙起身迎了出去。
门外是个青衫俊仆,手里拿着一份名帖,见古平原迎出来,一躬身将名帖递上。
古平原将名帖拿在手里就觉得沉甸甸,细一看是金丝镶边的羊皮纸,烘着香气,光看这帖子就气派不凡,等打开一瞧,上面写着核桃般的大字:“徽州屯溪胡泰来拜候”。
古平文在旁张大了眼睛,大名鼎鼎的胡老太爷来拜自家,这真是想也想不到的事儿。他再看大哥,古平原却显得十分沉着,但也不敢怠慢,见门外有一顶精致无比的暖轿,知道胡老太爷必在里面,紧赶几步走下台阶,恭恭敬敬深施一礼,口中道:“晚辈不知胡老太爷亲身到此,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听差将轿帘一挑,人没出来先伸出一只烟袋杆。别人的烟袋杆最多一尺半,这位胡老太爷手里的烟袋杆却3尺有余,翡翠嘴,黄铜锅,还包着3箍的细金圈,大概是用的时间长了,乌木杆上撞出了不少的疤痕。
“哎呦,闷死我了,好久没走这么远的道了。”说话这个人一口的南腔北调,一出轿子先捶腰,他矮矮的个子,偏要拿个长长的烟袋杆,看上去好生滑稽。
跟出来的古家兄妹里,古平文稳重有礼,古雨婷却好奇地看着这老爷子,见他胡子眉毛都白了,眼珠倒是不停地转来转去,拿个长烟袋杆活像是来村中卖艺耍猴的,一个撑不住便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