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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你,如同黑夜后是晨曦(第10/12页)

“我是建筑师。”

“您周末还上班吗?”

“有时候连晚上都要加班。我们经常要‘赶图’。”

“我知道您说的这个词是什么意思!”

阿瑟一下子挺直了身子。

“您认识一位建筑师?”他带着颤抖的声音问。

“在我的记忆里,没有。不过,我说的是我的职业,在这一点上我们是相同的,那就是我们工作起来都没有时间的概念。”

“那您的男朋友是干什么的呢?”

“您这可是第二次问我是不是单身了……您的心跳太快了。我还是希望您能让我的同事检查一下。”

阿瑟从手臂上拿下血压计的皮套,站了起来。

“现在啊,焦虑不安的不是我而是您了!”

他想回家休息。明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他保证接下来几天还会回医院量血压,到时候如果还是有异常的话,他就马上去看医生。

“您这算是一个诺言咯?”劳伦追着问。

阿瑟祈求上天不要再让她像这样看着他。如果他的心脏不是眼看就要爆炸的话,他真想一下子把她抱在怀中,告诉她,他疯狂地爱着她,现在两个人同在一个城市却相互说不上话,这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太难太难的事情。他要把一切的真相都告诉她,但是她会不会喊来安保人员并让人把他带走永远关起来呢?必须赶在这之前把想讲的话都讲完啊。他拿起了外套,或者应该说是外套剩余的部分,可是又不想在她的面前穿上这样的“衣服”,于是就向她表示感谢之后,径直走出了诊疗室。突然,背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阿瑟?”

这一次,他感到自己的心一直跳到了头顶上。他转过身。

“这是您的名字,对不对?”

“是的。”他一字一顿地回答,嘴巴发干,感觉里面一点口水都没有了。

“您的处方!”劳伦把那张玫瑰红的纸递给了他。

“谢谢。”阿瑟接过来回答。

“您刚才已经谢过我了。穿上外套吧。这个时候外面挺冷的,您的身体今天受到的刺激已经够多了。”

阿瑟笨手笨脚地套上一边袖子,在准备离开之前,他还是转过身,长久地看着劳伦。

“怎么了?”她问。

“在您的口袋里面有一只猫头鹰。”他说着,嘴角泛起一丝苦笑。

然后,阿瑟就离开了这间诊疗室。

当他穿过大堂的时候,贝蒂在接待处的玻璃窗后面喊他。于是,他又折返回来,一副很迟钝笨拙的样子。

“签字画押,然后您就自由了。”她把一张很大的黑色表格递过来说。

阿瑟在这份急诊室入住记录上签了名。

“您确定自己没什么事吧?”护士长有些担心,“您看起来有点失魂落魄啊。”

“很可能就是这么回事吧。”他说完就走了。

阿瑟在急诊室门前等的士。与此同时,在医院里面,贝蒂正整理着手头的入院登记表,在她的窗口跟前,劳伦静静地远远望着阿瑟,而他对此一无所知。

“你不觉得他跟‘他’有点像吗?”

“我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护士长的脑袋依然埋在材料堆里,“总是这么多文件,有时候,我常常在想我们这到底是一家医院呢,还是一个政府机构啊?”

“两个都是吧,我猜。你赶紧看看他,然后告诉我你觉得他怎么样。看起来还算不错,对不对?”

贝蒂稍稍抬起架在鼻梁上的眼镜,匆匆扫了一眼,然后又把头埋到她那堆东西里面了。一辆出租公司的黄色车刚刚停了下来,阿瑟爬了上去,车子马上开走了。

“一点都不像!”贝蒂表示。

“你就看了他两秒钟!”

“是的,不过你问我这个都不下一百遍了,所以我也算是训练有素了好吗?更何况,我跟你讲过,在人脸辨识方面,我可是有天赋的。如果这真是你的那个真命天子,我马上就能认出来。我啊,我可没有失忆哈!”

劳伦拾起一堆登记表,开始帮护士长整理。

“刚才,我在给他做检查的时候,还真有点感觉是‘他’呢。”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啊?”

“你的意思是,我去对我的病人讲:‘当我从失忆里面恢复过来的时候,会不会恰好就这么凑巧,真的是您在我的床头陪了我15天?’这样,真的好吗?”

贝蒂被她逗得笑了起来。

“我猜今天晚上我还会梦到他。可是一觉醒来,我却总是想不起他长什么样子。”

“如果真是他的话,他应该也能够认出是你啊。我们这里还有20个‘客人’在等着你呢,你得赶紧把这些念头从脑袋里面踢出去,快去干活吧。还有,把这一页翻过去吧,你现在已经有一个男朋友了,不是吗?”

“可是,你确定不是他吗?”劳伦低声追问着。

“完全确定。”

“再跟我说说他吧。”

贝蒂终于放下了她的材料,坐在脚凳上转起了圈。

“你到底想要我跟你说什么!”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劳伦表示很愤慨,“咱们整个医院的人有两个礼拜的时间,跟这个人打过交道,可是现在竟然没有一个人可以告诉我任何一点有关他的情况。”

“那得要说,这个人还真是够谨慎的!”贝蒂嘟嘟囔囔地说着,把一沓粉红色的登记表订在了一起。

“就没有一个人问问他在这里究竟干什么?”

“既然你的母亲同意他待在这里,那我们就再也不能掺和进来了。这里所有的人都以为那是你的一个朋友,甚至可能是你的男朋友!一整层楼的人都在羡慕你。对你感到嫉妒的人,那可是绝对不止一个啊。”

“妈妈以为那是一个病人,费斯坦以为那是某个病患的父亲,而你,以为那是我的男朋友。很显然,在这个事情上,每个人的看法都不一样啊。”

贝蒂轻轻咳嗽,站起身去拿了一个小文件盒过来。然后,她任由眼镜在自己的鼻梁上滑下来,带着很严肃的表情从眼镜上方盯着劳伦。

“你自己呢,你当时也在场的啊!”

“你们究竟想要对我隐瞒些什么啊,所有的人?”

护士长难以掩饰心中的尴尬,于是又一次把头埋进了表格堆里。

“根本就没有什么可隐瞒的!我知道这听起来似乎有点奇怪,但这整件事里面,唯一最不可思议的就是你竟然完全恢复了过来,而且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你现在应该感谢上苍,而不是整天绞尽脑汁地去想这里面有什么秘密。”

贝蒂猛地摁了一下她面前的小按铃,喇叭里开始呼叫第125号候诊的病人。她把文件塞到劳伦的手里,示意她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去。

“可是,该死的,在这里发号施令的医生应该是我才对啊。”劳伦一边发着牢骚一边走进了第4号诊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