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8 猫和老鼠的游戏(第10/18页)
“你骑马骑得好吗?”昆特问她。
“还行吧。”米利表示。
“我这里最不缺的就是坐骑了。我这就让人给马装上鞍,然后我会派一个人陪着你。这地方的风景很美,太阳还有两小时才落山,你有足够的时间好好逛一逛,当然还是不要耽搁太久。”
昆特拿起了电话打给管家,向他下达着指令。过了没多久,客厅的大门就打开了,米利对主人表示了感谢,然后兴高采烈地往外面走。
“小心一点,我们的马有点野。”
“不用担心。”米利在离去的时候说道。
“我可是有点担心啊。”阿加莎一口干掉了她面前的“饮料”说,“你最好帮她找一匹温驯听话的乖乖马,我可不想看到她遭遇任何意外。”
昆特重重地叹了口气。
“现在既然只剩下我们两个了,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知道你姐姐有没有来找过我?”
“既然她都没有跟你联系过,那这个问题就已经不重要了。今天晚上,你能招待一下我们吗?”
“可以,只要你愿意,多久都行。我这个地方很大,有六间客房,但从来没有住过人。在吃晚饭之前你可能会想去梳洗打扮一下?”
“我这个发型,你不喜欢?”阿加莎问。
“说老实话,亲爱的,我觉得你有点脏兮兮的,还是上去洗个澡吧。”
“说老实话,亲爱的,我说你啊,就好像是白瑞德经典名著《飘》、电影《乱世佳人》的男主角,个性粗率、实际、不羁,视道德如无物。——译者注。我这可不是什么恭维话。”
阿加莎离开客厅,爬上高高的楼梯,向上面的客房走去。来到最上面一级台阶,她又转过身来,从上面俯瞰了一下昆特这个巨大的宅邸。管家早已把行李放进了房间,阿加莎在走进去的时候感到一阵眩晕。她这辈子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奢侈豪华的地方。房间里面还有一间大得出奇的浴室,里面的大理石地板上安着一个大浴缸。在青金石洗手盆的上方是一个镀金边框的镜子,镜子里面映照出整个屋子的富丽堂皇,阿加莎决定好好享受一番。
整个身体浸在冒着泡沫、香气弥漫的水里面,阿加莎仿佛看到在她的面前出现了一系列的影像:她的母亲命令她待在家里不要出去;她的姐姐晚上拖着她离开了家;她们一起在路上,穿过了整个美国;监狱的大门在她的身后缓缓关闭。然后是在那间铺着方砖的房子里,她被迫脱光了衣服,受尽侮辱,所有的个人物品都被没收;她穿上了那件从今往后将是她唯一装束的橙色囚衣,上面绣着她在监狱里面的编号;接下来,她戴着手铐脚镣走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上,过道两边,愤怒的囚犯们拍打着牢房的铁栅栏,用这种方式“欢迎”这个刚被扔进来的“菜鸟”。她永远也忘不了意味着监狱生涯开始的那一段似乎怎么也走不到尽头的走廊。空中仿佛回荡着监狱里的各种声音,这让她不寒而栗:手铐脚镣当啷作响,集体冲凉房水龙头的开关嘎吱作响,还有暴力行为发生时受害者低沉喑哑的呻吟,那是将已经退无可退的人逼入绝境的最后一道高墙。她曾经生活在地狱,而如今却突然一下子来到了天堂。她感觉有点透不过气来,喉咙发紧,她想自己这是要窒息了吧,于是挣扎着爬出了浴缸,瘫倒在地板上。
一直过了很久她才恢复平静。当心跳最终慢了下来,呼吸也逐渐正常后,她站起身,套上一件浴衣,然后走到房间里把衣服穿好。
在走向客厅的时候,她遇到了管家,管家告诉她,“先生”在外面等着,他陪她一起走过去。
昆特坐在门前的台阶上。
“我们可以从零开始了吗?”听到她走过来的脚步声,他说。
“重新开始干吗?”
“恢复我们的友谊啊。我很不喜欢之前我们在客厅时的气氛。你知道,我虽然表面上装得很阔气,但其实从来就没有变过。人们都说,到了五十岁的时候人就会变得内心宁静、更加自信,可是我已经五十岁了,怎么就没有找到宁静和自信呢?怀疑一切、满心焦虑,这些总是给人带来苦恼的情绪从来就没有放过我。我们曾经经历过的一切,有时候,我真是想得太多了。”
“有烟吗?”阿加莎在他旁边坐下来问。
“我去让人拿过来。”
“不,昆特,我想你去帮我拿一下,你。对了,回来的时候再带两瓶冰镇啤酒吧,我们就这么对着瓶嘴喝。然后嘛,说不定我就能重新看到当年我认识的那个昆特了。”
昆特遵从了她的命令。片刻之后,他重新出现在阿加莎的面前,已经换下了之前的白衬衫和灯芯绒西裤,换上了一件黑色的T恤和穿破了的牛仔裤。
“这样看起来好点吗?”
“这样看起来才更像你嘛,嗯,或者应该说至少是更像在我记忆中的你。”
昆特把两根香烟叼在嘴里,划着一根火柴,点燃了香烟,然后把其中一根递给了阿加莎。她长长地吸了一口,又一边咳嗽一边把烟喷了出来。
“我说,这里面就只有烟草吗?”
“差不多吧!”昆特回答着,一副很愉悦的样子。
“我当年认识的那个总是穿得破破烂烂的年轻小伙子到底是怎么混成功的呢?”
“等一会儿在餐桌上我慢慢跟你说。这样的话,在吃饭的时候,我也有话题可聊,就不至于因为担心在你的朋友面前说漏嘴而紧张到讲不出话来了。就在刚才,我有好几次差一点喊出了你真正的名字。”
“在她的面前注意一点,我求你了。”
“你是把我当傻瓜吗?还是说真的仅仅是巧合?这个米利太像……”
“是的,”阿加莎打断了他的话,“米利是我的外甥女,但她还不知道。我还不想让她知道。”
“看出来了。你还借用了你姐姐的名字,这样的话,事情难不成更简单了?”
“米利出生的时候,我们早已经互换了身份。对于她来说,她的妈妈一直都叫汉娜。因此,要是我重新用回自己的名字,那岂不是等于掩耳盗铃,不打自招了?”
“为什么不告诉她?可别告诉我你们是偶然遇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