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富兰克林自传 自传续编(第9/24页)
群众解散后,我们把志愿书收集到一起,发现大概有一千两百份。我们在全国分发志愿书,最后志愿加入的人达到一万人。这些人都尽可能快地自己配备好了武器,自己组成连或团,自行选出了他们的长官,每周集合一次,进行体力训练,还有其他军事训练。妇女们自己筹资买了绸制军旗,送给部队,旗帜上画着我提供的各种图案和箴言。
组成费城军团的各连军官在见面时推举我为他们的长官,但我自知不适合,拒绝了那个请求,并推荐了劳伦斯先生——一位品格高尚的、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他随即被任命了。后来我又提议发行奖券,集资在城南修建一座炮台,并装上大炮。资金很快筹集足了,炮台迅速建成,城堞以圆木为边,中间填上泥土。我们从波士顿购置了一些旧大炮,但是这些还不够,我们给英国写信,要购置更多的大炮,同时,我们向我们的领主求救,尽管我们清楚获得的希望很渺茫。
与此同时,部队派遣我和劳伦斯上校、威廉·艾伦、亚伯兰·泰勒先生去纽约向克林顿州长借几尊大炮。起初他断然拒绝,但是后来我们与他的行政班子共进晚餐时,为适应那里当时的习俗,他们都喝了大量的马德拉白葡萄酒,他慢慢心软了,答应借六尊大炮给我们。接着他又喝了满满的几杯,把数量增加到了十,最后他仁慈地答应愿意让给我们十八尊。他借给我们的都是质量很好的大炮,连同十八座炮架,很快我们就运了回去,并装在了我们的炮台上。在战争持续期间,我随同军队中的其他士兵在夜间轮流在炮台处值班放哨。
我的这些举动受到了州政府和理事会的赞赏,他们把我当成密友,总是向我请教他们应该采取什么有利于兵团发展的措施。为了获得宗教的支持,我向他们提议宣布择一日设为吃斋日,以便改进我们的军团,并祈求上帝对我们的事业的祝福。他们很赞成这一建议,但是由于宾夕法尼亚州以前没有斋日,所以州议会秘书找不到之前的参照文献,不知道应该如何起草这一文献。我在新英格兰(那里每年宣布一个斋日)所受的教育再次使我有了一定优势:我按照传统的格式起草文件,并被译成德文,两种语言都有印制,在整个州散布。这给了不同教派的教士影响他们的信徒加入军团的机会,如果不是因为战争很快就结束了,可能除了贵格会外的各派成员都已经大量加入。
我的朋友认为,我的这些举措可能会冒犯贵格会,我会在州议会里失利,因为州议会里大多数都是贵格会的人。有一位年轻绅士,他在州议会里也有这一类朋友,他想战胜我,自己做州议会秘书,就告诉我说他们决定在下一次选举时把我除名,而他,出于好意劝我辞职,他认为我保持声誉地辞职比免职要更体面些。我的回答是:我读到过或听说过,一位公务员从不会问谁要一个职位。当有人给他提供职位时,他也不会拒绝,这是他的原则。我说:“我赞同他的原则,而且我会更进一步。我绝不会主动要求一个职位,但也绝不会拒绝,更不会辞职。如果他们要把我的职位给另一个人,他们尽管来夺走,我是不会主动放弃的,那样就等于放弃了在适当时候报复我的对手的机会。”然而,在下一次选举中我又一致通过,依旧当选了。历任州长与他的理事会就军事准备问题上总是和州议会的意见相左,而州议会对这些问题很烦恼。很有可能是因为他们不喜欢我近来与那些州议会成员走得很近,如果我自愿离他们远一点,他们会很满意。但是他们不能因为我热心于军团工作而把我除名,他们找不到其他理由。
我的确有理由相信即使不请求他们协助,他们也会支持国防建设的。我发现很多人——数量比我想象的还要多——尽管不赞成主动攻击,却很赞成自我防卫。就这一问题双方发表了许多赞成和反对的小册子,有些表示赞成的小册子是一些精明的贵格会会友写的,我相信他们所写的东西会说服大多数年轻的贵格会成员。
有一件关于我们的消防队的事,使我了解了贵格会中间普遍的观点。有人提议,我们应该支持建设炮台的计划,我们可以动用消防队的约六十英镑来购买奖券。我们的制度是,关于动用资金的提议只有在下一次会议通过后方可实施。消防队有三十名队员,其中二十二名是贵格会会友,只有八人是其他教派的。我们八个人准时出席了会议,尽管我们认为总有一些贵格会成员会支持我们,但是仍不能确定可以胜出。只有一位贵格会成员,詹姆士·莫里斯先生出席,他持反对意见,对这一提议的提出深表遗憾,因为据他所说,贵格会教友全部反对这一提议,这将引起争端,甚至可能导致消防队解散。我们告诉他说解散倒是不至于,因为我们是少数人,如果他们反对,投票时胜出我们,按照规定我们就要少数服从多数。讨论议案的时刻到了,有人提议进行表决。他允许我们按照规定走一遍过程,但是,因为他确信地告诉我们,好些成员都打算出席投反对票的,为公平起见,我们应该给他们一点点时间。
在我们就此争执时,一位服务员过来告诉我说下面有两位绅士想和我说话。我下去了,发现是我们的两位贵格会会友。他们告诉我有八位贵格会会友刚刚在附近的一个小酒馆里。他们说如果有必要的话,他们一定会出席会议,并投赞成票,但是他们请求我们最好不要叫他们来协助,因为如果他们投了赞成票,他们的长者和贵格会会友会责难他们。这样一来,我确定了这次投票我们会胜出,就上了楼,假装犹豫了一会儿,然后答应延迟一个小时。莫里斯先生认为这样做十分公平。不过和他一样持反对意见的人一个也没出现,他非常惊讶。一个小时结束后,我们进行了表决,结果是八比一,而且,二十二位贵格会教友,有八位都准备和我们一样,投赞成票,还有十三位缺席,很明显,他们不是要反对这一措施。后来我估计反对与赞成的比例应该是一比二十一,因为这些人全部都是贵格会的忠实信徒,在其中的声誉也很好,而且也清楚此次会议的议程。
德高望重、学识渊博的洛根先生,他一向是贵格会教友,他给其他教友写了一封信,表明他赞成防御性战争,而且有强烈的论据支持自己的观点。他给了我六十英镑用于购买修建炮台的奖券,而且指示说中奖了的话,要把全部的奖金投入那一事业。他告诉了我一个他以前的雇主威廉·佩恩的关于防御性战事的故事。他年轻时候,作为威廉·佩恩的秘书,跟着领主威廉·佩恩从英国过来。那时正值战争时期,他们的船只被一艘配有武器的船只追赶,估计是敌人的船。他们的船长准备防卫,但却告诉威廉·佩恩以及和他一起的贵格会教友,说他不需要帮忙,他们只要躲进船舱就好。除了詹姆士·洛根,他选择留在甲板上,船长命令他看守一尊炮。最后,由于料想中的敌人被发现是朋友,因此战斗没能打起来。当秘书到下面去报告消息时,威廉·佩恩严厉指责他,说他不应该留在甲板上,还参加保卫船只的工作,这与贵格会的会规相违背,特别是船长都没有要求出动之时。被当众责备后,这位秘书很是恼怒,回答道:“我是你的仆人,为何您没有命令我下来,但是在有危险之时您又愿意我留在上面帮忙保卫船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