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本(第13/16页)
刘伯温怎么就不会说吉祥话了?他还说我建立的朝代只有三百年,而他建立的皇宫能存在一千年。我问:“什么意思?”他说:“别人接着用呗。”
所有人都沉浸在修建皇宫的兴奋中,我百无聊赖,忽然发觉好久都没见着徐达了,就问:“那瘸子干吗呢?”回答是:“咱们一攻进北京,徐达就追击逃跑的顺帝去了,听说他追到了沙漠,也不知道现在还活着没有。”
我还从来没去过沙漠,听说沙漠在黄昏时有着特殊的美感,可以感动得人似获得了解脱。好,我去沙漠。
出离大都时,没有人送行。大臣们都在刘伯温的指挥下干活,他们均为劳苦出身,虽做官多年,仍稍一干活就停不下来。看着他们热气沸腾的劳动场面,我真想让他们全部回家种田。
和我同去的有蒙古公主,回首眺望,我的宫殿已初具轮廓,在宫殿的脚手架上隐约有个人影,她瘦弱枯小,是那个擦窗棂的女孩,我的妻子。
她是何时到来的?这个问题我没有多想。北方的天空有着凛冽的风沙,不久后,她将成为一只风干的腊肠。所有男人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变成标本,我也不例外。
沿着黄河的边界西行,我逢迎到一处熟悉的景致。许多年前,一个色目人在这里教给我治病的咒语。那片河滩淹在水下已有多年,他应该死了吧?
我在岸边站了很久,蒙古公主走过来,依偎在我的怀中,说道:“许多年前,我的祖先就是从这里攻入汉地。”那么此地就是白朴的家乡了……那么忠都秀也应该在这里?她温顺地跟着白朴走了,俩人应该是回到了故乡。
现在的忠都秀不知还有当年的几分风韵,想着和她那十天的缠绵,我猛然抱紧了蒙古公主。她的身体强健温热,我将她抱入马车,企图有一次激情,但我没有成功。从她的身上滚落,两耳都是黄河流水的噪音。
在今后的十几天中,我又将她抱起抱落过多次,都没有成功。一日,我闷闷不乐地行走在一片西瓜地上,将侍卫们远远抛开。地里的西瓜已经收割了几次,只剩下一些长不大的瓜梗,一脚踢过去,竟然弹起。
我蹲下揉脚趾的时候,一个女人在我身边放肆地大笑:“那些东西长不出瓜瓤,全是皮。”我扭转身,见是个典型的村姑,浑身土尘,皮肤黝黑。我说:“全都是皮?”她小动物受惊一般地跑了。
从她奔跑的姿势看,她的双腿肌肉矫健。她也许是哪家的新媳妇,也许还未出嫁。我曾强霸过忠都秀……就让这个村姑这么地跑了吧,我已是不成功的人。
我悻悻地走远,踢烂了一地西瓜。一个侍卫跟上来,小声道:“有个人跟着咱们。”我扭头看去,那个村姑正趴在土埂上观望着我。我对侍卫说:“你们全回去吧。”
她几乎贴着我后背追出了两里路。在土坡拐角,我停顿下来,问:“你想干什么?”她慢慢地走近,说:“我想当妓女。”
她一代的女子多离村到大城市当了妓女,脱离了乡村乏味的生活。只有她生性怯懦,始终下不了决心,所以耽误至今。她见到我这个外乡人,便希望我能解决她的困惑。
这是一个糊涂的女人,我决定拂袖而去,但还是逗了她一句:“你想当妓女,也没地方呀。”她连忙说:“有有。”伸出两手向身边的黄土挖去。
黄土高坡土质过分松软,她一会便挖出个洞。这个洞只能容两人,她满头大汗地问我:“要不要再大一点?”
我:“……就这样吧。”
我躺进洞穴,她跟着钻了进来。她的手指血迹斑斑,注意到我的目光,她倔强地说:“不痛。”黄土干燥松软,随后我成功了,她当上了妓女。
我给了她一块银锭,她兴高采烈地走了。洞穴中的土上残留着她的汗水,也许明天她就会赶往大城市,成为个真正的妓女,活得有滋有味。
又行走了一会,我远远看到了河岸边蒙古公主的马车。女人天生敏感,蒙古公主迎着我跑来,我说:“什么都别说,上马车。”
在马车上,我又一次成功。之后,蒙古公主意乱神迷,缠着我说了许多话,其中有一句:“你要建立怎样的朝代?”神差鬼使,我说:“有妓女的朝代。”她迷迷糊糊地问为什么,想了想,我回答:“说明是个昌盛的朝代。”
我不再思念忠都秀,那一块需要消失了。
我的马队向西而去,逢迎上一群色目艺人。那些女人露着肚脐却蒙着面纱。我派人把他们捉过来跳舞,在刀光的照耀下,他们有些惊慌,但跳了一会就进入状态。
他们大呼小叫,跳到半夜方才停下,我们围着他们,看得疲惫不堪。这就是种族的不同,汉人很难轻易地高兴,我们总是愁眉苦脸,心中有着太多算计。
一个色目女人小腹一片青色,此处汗毛刚刚刮过,如果不为跳舞,那将是野蛮生长上来的一丛。我向她一指:“把她的面纱给我剥了。”这群色目艺人登时大乱,我知道,对于色目人,看他们妇女的脸就是对他们的最大侮辱。
那些色目男人纷纷掏刀。对峙了一会后,侍卫长大喊:“只看一下。”他们齐声道:“不行!”
在这一场面中我又一次想起了忠都秀,她给予过我最大的满足,遭遇她是在我体能最好的时候。现在的我,感到体内深处有一丝无法恢复的疲劳,我已再难像青年时代般地亲近一个女人,如此一想,我说:“把他们放了吧。”
侍卫们撤开了长矛,但一个色目男人依然举着小刀,声嘶力竭地喊:“你侮辱我的女人,我必须砍你一刀!”侍卫们要拿下他,而我让他过来。
他走向了我,十几张弓箭瞄准了他,他终于走到我面前,迟疑地砍出了一刀。这刀自我左肩划下,刺入了肺部。我的血滴沿着弯刀滑行、滴下。
我看着地上我的血迹,色目男人的脖子上已钉上了一根两尺长的箭杆。一阵风袭过,又有十几根箭插在他身上。他倒地,在箭杆的支撑下,挺着腰死去。
色目男女乱成一团,侍卫长准备将他们诛杀,我吩咐他:“放他们走。”色目男人们再没有举刀的勇气,我的目光瞄上那个色目女人,说:“给我看一下你的脸吧。”
她坚决地摇头,我说:“不看,你们谁都走不了。”她的脸蒙在面纱中,看不到任何表情,只听到她急促的呼吸声。当她的呼吸缓和了,她向我走来。
她先用一条披肩自头顶罩下,护住左右,犹如一只鸟张开翅膀,保证只有处于正中位置的我能看到她的脸,然后她打开了面纱。
可惜,她不是个漂亮女人。我吩咐侍卫长:“把他们都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