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體中文
阅读背景:字体颜色:字体大小:[很小较小中等较大很大]

第三十五章(第2/4页)

“还没有。”卢卡斯原本怀疑安迪•勃兰特,但如今他知道自己猜错了。当泰勒探员意有所指地问他,明明有那么多地方可去,为什么勃兰特偏偏来到——而且被公交车撞了以后,身负重伤——爱因斯坦的家,卢卡斯回答说也许只是运气。

“运气,”泰勒答道,“从这里到华盛顿路有上百个车库,他偏偏选在这里死?”

卢卡斯依旧在内心的怀疑中挣扎着。难道勃兰特也像沃利•格雷格一样,想要攻击教授?还是——这地方和他家也很近——有没有可能勃兰特正准备赶往他的公寓,想要让知道他秘密的卢卡斯•安森永远地闭上嘴巴?

接下来的一两个小时里,卢卡斯和德兰尼检查了一遍最新的数据——放射性碳实验似乎每时每刻都在改善,但这些东西对麦克米伦上校来说有多大用处尚不清楚。这时清洁工走进来清理垃圾篓,并保证会在几分钟后把门锁上,他们又确认了所有重要的东西都锁在了绿柜子中,便下楼去到展厅了。正当卢卡斯停下脚步,将外套的衣领立起来时,他瞥到了凯斯内斯郡人,它被远远地锁在了展示柜中;底座上的低光照亮了它,一刹那间,他那尘封了几个世纪的双眼似乎睁开了一条缝隙。

校园里十分安静,只有礼堂的钟声回响着,简直就像片荒地,除了几个行色匆匆的学生,大概是去食堂吃晚餐,或是去图书馆学习。庆幸的是卢卡斯看到了市区的灯火,渐渐地又看到了纳索旅馆,更感欣慰,窗户中透着琥珀色柔和的光亮,一圈圈的炊烟徐徐地从酒吧的烟囱中飘散出来。

“在你上楼之前,我大概是没办法哄你和我一起喝一杯了。”德兰尼说。

卢卡斯心中已经有了其他计划,笨拙地寻找着婉拒的话语。

“得了吧,老兄,我都看穿你了。”

“也许我们俩可以一起下来找你。”卢卡斯回道。

“我就不作这个指望了,”德兰尼穿过大厅时说道。“希望她已经从图书馆那件可怕的事情中缓过来了。”

卢卡斯也希望如此,老朽的电梯带着他到了顶层以后,他轻轻叩门——两下,接着又两下。这是他们之间的暗号。

尽管如此,他还是听见了猫眼盖滑开的声音,接着门锁才被转开。门只开了一半,她催促道:“快点——进来。”

卢卡斯闪进门中,想要拥抱她,但她猛地关上门,旋上锁。接着又瞄了一眼猫眼,扭着头想要看到走廊中尽可能远的地方。

“相信我,外面没有别人了。”卢卡斯安慰她。她看上去,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说,似乎状态比昨晚更糟了。昨晚送她回房后,他看着她吃完安眠药,只脱了鞋子,和着外衣睡进被子以后才离开。

“你今天出去了吗?”他问。

“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你看起来需要一些新鲜空气。”她白衬衫的扣子松开了,裙子皱巴巴的,脸色苍白憔悴。“这房间里也需要一些氧气。”窗户旁那张小小的写字桌上全是资料和图纸,客房服务的手推车靠在暖气片旁边,一只黑色苍蝇——应该是这个季节的最后一只了——在一个脏碟子和一个倒扣的银盖旁边盘旋着。卢卡斯走向窗边推开窗户,这时他注意到原本塞在下面的一张索引卡飘了进来。他从地毯上把它捡了起来,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标记——一个倾斜的钻石,一道斜线穿过中间——用铅笔画的,并且划了三道下划线。

“不,别那样。”她说着,将卡片塞了回去,拉下窗户,紧紧地压住它。

但他之前是在哪里看到过那个标记?

“你认出来了吗?”她紧张地问。

“那个标志?”接着他记起来了,打了一个响指。“在石棺的盖子上刻的也是这个,就在我们移开的最后一根铁链的正下方。”

西蒙点了点头。“那是个古代标记,我们从坟墓里搬出的那堆科普特卷轴上也出现了这个。我父亲正在研究它们,那时他还没……”

为了防止她顺着想法继续想下去,卢卡斯插了一句,“所以它代表了什么意思?”

“这代表了一种控制的力量。”

“所以这是一个封印?”

“对。”

现在他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我们打开石棺时损毁了封印。”

“是的。”

环视了一圈乱糟糟的房间,他问道:“除了这个食物手推车的香味,你还想留住什么?”

“我想要留住——想要保护——我们获悉的一切。首先就是我父亲的蓝色文件夹中所收集的一切。”

“你觉得谁会过来抢走它?”

“杀死他的那个东西。”

他知道她对她父亲的死因仍有怀疑,但他从未听过她如此直截了当地说出来。

“在他去世以前,他一直在研究这些资料,”她说,“因此,它们才会被偷走。”

他沉默不语,不想再说出什么话徒增她已有的压力了。

“它们还透露出了凶手的姓名。”

“你父亲写下来了?”他怀疑地问道,“甚至在事情还没发生之前?”

“他不需要写,它就在那儿。”

“什么?”

“吾名群魔,吾等众多。”

尽管他记不起来精确的出处了,但卢卡斯认出了这句话。

“马可福音第五章第九节,”她说,“这一节讲的是耶稣将不洁的灵魂逐出那格拉森疯子的身体,他常常出没于坟墓旁,用锋利的石头砍伤自己。”

“嗯,我知道那一节。”卢卡斯说。

“但你记得被耶稣逐出那疯子体内的魔鬼怎么样了吗?”

“就我所记得的来说,他们好像进入了猪的身体。”

“恶魔是能够这样做的。”

“附在猪身上?”

“他们可以附在任何东西身上。他们可以像虱子一样,从一个宿主跳到另一个宿主身上。我父亲正试图证明这一点。事实上,他们不得不那么做。为了能在这世上活动,他们必须找到一些物质形态来依附,否则他们脱离了躯体就发挥不了作用了。”

推车上的苍蝇慢悠悠地在茶杯边缘打着转儿,接着落在了另一只刚从茶托下爬出来的虫子的旁边。

“那些猪被他们搞疯了。”西蒙继续说着。

“整群猪冲下了悬崖,溺死在了海里。”卢卡斯想起了剩下的故事,接着讲了下去。

“圣安东尼是一个猪倌,”西蒙说道,就像在陈述一个无可辩驳的推理一样。“我们打开的棺材正属于他。”

卢卡斯有些难以跟上她的思维,也猜不到她想说的是什么。他随意地挥了挥手,驱赶一旁的苍蝇,它们很快便飞走了,不一会儿就又折了回来。现在变成了三只。它们到底是从哪儿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