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II(第5/10页)

“小婊子居然也来啦,花园里的小皇后啊。”他用手枪敲我,疼得我耳鸣,枪的什么地方还刮破了我的脸。他扔了枪,把我踢倒跪下,开始摸索自己的皮带。“我现在可是花园的国王了,所以你识相的话就给我好好表现。”

“你把那玩意儿放我嘴边,我就能给你咬下来。”我咆哮着说,石头后面的福佑还欢呼起来。

他又开始打我,一下又一下,扬起手来再要打的时候,纳奇拉的声音让他停了下来。

“我听到警笛声了!”

我除了脑壳里的嗡嗡响,什么都听不到,可是还有一些女孩子也说听到了警笛。我也不知道到底她们是为了分散他的注意力,还是真的听到了警笛。

艾弗里扔下我穿过花园跑到悬崖上亲自查看。我爬到戴斯蒙德身边,他一只手按着胸口。我拿开他的手,用自己的手帮他按住,他的血又暖又黏,一下一下地喷在我的手掌上。“求你别死。”我小声说。

他虚弱地捏了捏我的手,但没有回答。

花匠呻吟着挪到儿子的另一边。“戴斯蒙德?戴斯蒙德,回答我!”

那双浅绿色的眸子——和他父亲一样的眉眼——轻轻睁开了。“唯一能够保护她们的方法就是放她们走。”他喘着气说。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上落下来。“他会把她们都杀了,她们每时每刻都会活在痛苦中。”

“你保持清醒,戴斯蒙德。”他的父亲恳求他说。“我们送你去医院,会有解决方法的。玛雅,继续按住!”

我没有放松过。

但现在我能听到警笛声了。

艾弗里在崖顶气急败坏地又骂又跳,姑娘们都跑到我们身边,大概觉得花匠和戴斯蒙德比走投无路的艾弗里更靠谱些。连洛兰也围到我们身边,也没人要把她拨开。福佑用颤抖的双手拿起了枪,但她的眼睛瞄准的是艾弗里。

警笛声越来越大。

“我不知道他们怎么会回来。”她低语道,抓着他的手像是抓住了他的生命。“他们第一次什么也没发现对吧?不然花匠不会让墙升起来。”

“局里的一个警官查了一遍戴斯蒙德给的那些名字。基莉的名字他们查到了,因为她是最近失踪的,但是他去查其他名字的时候,联邦调查局的标记出现了。他的上级联系了我们,我们就跟他们在那里见面了。比如,卡西迪·劳伦斯,大约七年前在康涅狄格州失踪。她和基莉绝无关系,除非真的有什么事把她们联系到了一起。”

“也就是说利昂奈特是我们最后被找到的原因之一?”她淡然一笑。

“对,她是。”

他们静静地坐着,几分钟时间里,只是看着床上的男人呼吸。

“英纳拉……”

“剩下的事。”

“胜利在望,希望这是我想请你帮忙的最后一件事了。”

“还要让我出庭作证呢。”她叹气说。

“我很抱歉,真的抱歉,但是后面还发生了什么?”

妈的赛维特!

花匠从口袋里拿出遥控器,按了一串数字。“赛维特,请你快去门口的房间里拿些毛巾和橡皮管来。”

“扎拉旁边的那间?”她问。

“对,就那间。”

她脸上慢慢展开了一个微笑,然后大笑着绝尘而去。赛维特在那里待了一年半左右,我认识的她,从来都是独来独往,就是……乖乖的。

花匠弄了弄自己的腰带来压住一侧的伤口,然后摸着儿子的头发,告诉他保持清醒,问他问题,求他回答。戴斯蒙德通过捏我的手来回应一些事,他还有呼吸,但是不想讲话,我觉得不讲也好吧。

“我们拿了毛巾系在他身上,你会让我们把他送出去吧?”我问。

花匠看了看我,似乎要把我看穿了,就算是到了这种关头,他好像还在权衡蝴蝶和儿子的重要性。最后,他点点头。

然后我就闻到了味道,呆住了。

丹妮拉也闻到了,她皱起鼻子。“是我想的东西吗?”

“甲醛。”我吐出两个字。“我们要快点远离那个房间。”

“哪间?”

花匠的脸变得惨白。“别问了,女士们,快走。”

我们不得不拉着戴斯蒙德走过沙地,花匠在后面蹒跚着跟着。我们冲过瀑布——想要躲在后面不愿被淋湿的人都被福佑推了进来——大家都挤在山洞里。

透过瀑布的声音,我们听到赛维特在大笑,然后……

她摇摇头。“我不知道怎么形容爆炸。”她对他说。“就是很猛,轰隆一声,然后热浪滚滚。崖顶的几块大石头也掉下来了,但是山洞倒是没塌,我还有点担心。到处都是火苗和玻璃渣,还有那些傻不拉几的小喷头也都打开了,直往河里喷水。房顶也被震碎了,空气从上空涌进来,火焰立刻变大了。到处开始冒烟,连那些真蝴蝶也遭了殃,那种情况下,烟雾浓得连呼吸都困难。我们必须要离开那儿。”

“你们过了小河?”

“直到水塘边。脚被路上的玻璃渣割得不轻,但是火势还在蔓延,所以有水的地方当然好些。花园的前半部分都陷入熊熊火焰中。我问了花匠……”她努力地吞了吞口水,看了眼病床上的男人。“我问了麦金塔先生,有没有紧急出口,或者有没有别的出口,可他说……他从没考虑过会有意外发生。”

她动了动被他抓住的手,用另一只手摸绷带下的伤疤。他轻轻地把她的手从伤口上推开。

火势蔓延得很快。头顶的玻璃窗也碎了,大块小块的玻璃下雨一样落下来。薇拉躲过了一块,可是直接踩到了另一块玻璃,那一块能直接把她的头切成两半。我们看到火焰已经越过玻璃,开始吞噬外层的温室了。

花匠摇摇头,靠在海莉身上。“如果烧到放肥料的那间房,就会有二次爆炸。”他说完一阵咳嗽。

到现在,几乎所有女孩都在哭。

我试着想出一个可能的方法,让我们不被困住,不会完蛋。“悬崖,”我说,“如果我们把墙上的玻璃打碎,我们就能到大厅的房顶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