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5/8页)

“有吗?”伊莲期待地问。

他就是不回答,她又举起枪顶住他的脖子:“快说,德米特里。”

他紧张地吞了下口水。“森林里树长得很密,悍马没法通过。”

“下个出口下高速。”

 

* * *

德米特里在通往博特塞沃的出口驶下高速,车速已经达到这辆小拉达的极限了。

伊莲回过头去——悍马还在跟着,但有点落后了。司机没想到德米特里会突然转弯下高速。

“再快些。”她大喊道,车子高速甩过了斜坡。

德米特里继续提速,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幸运的是,道路上的积雪早已被清除,路面干净清爽。

他们驶到了一条跟高速公路平行的废弃小路上,伊莲拿着地图随时确认路线。到了一个十字路口,路边有个标牌指示向左到博特塞沃,但德米特里保持直行。

路越来越难走,路面堆着几英寸厚的积雪,上面只有几道车辙。伊莲再次望向车后——虽然没料到他们会突然下高速,但悍马还是很快追了上来。

前方马上就要进入森林了。

“再快点!”伊莲催促着。

德米特里猛踩油门,小拉达在坑坑洼洼的结冰路面上下颠簸。突然车越过一块洼地猛地顿到地上,伊莲惊得倒吸一口气。仪表台上玛利亚的肖像滚到了地板上。

德米特里打了个左急转弯,进入一条羊肠小道,那条路没有车经过,积雪仍然洁白无瑕,密集的白桦树干飞速掠过车顶。悍马已经快要碰到他们车后的保险杠——它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完全盖过了小拉达微弱的哀鸣。

德米特里急踩刹车。下一瞬间,悍马狠狠地撞了上来,拉达被撞得朝前滑去,悍马则向后反弹。德米特里再次左急转,径直开进森林中,道路两旁的白桦树枝离车只有几公分,带着风声嗖嗖刮过车窗。伊莲扔下地图紧紧抱着座椅。德米特里疯狂地打着方向盘躲避急速靠近他们的树干。驾驶技术简直了得。

“他们还跟在后边吗?”伊莲大声问道。

“对,但也不是很……”德米特里还没说完,又迅速打了个急左转弯。一声巨响——伊莲身旁的车窗被震碎了。“……近”,他继续说完那句话。

伊莲向后望去,悍马距他们至少有45米,已经驶离了德米特里驶过的路,正小心地挑着路走,以找到更大的间隙。她看到它直接碾过一棵幼小细嫩的白桦树,这辆重型车无情压过之后小树猛地弹起。

如果悍马在树林里追上他们,他们俩就死定了。

伊莲研究着地图,努力想定位。他们进森林进得越深,悍马就得花越长的时间回去。

德米特里放慢车速。伊莲抬起头——他们的正上方,有一根巨大的倾倒的白桦树干正挡住了去路。看起来它下方的空间足够车子通过,至少左边可以。

德米特里先放慢车速,然后踩上油门,但他还保持直走。

伊莲喊道:“别!直走的话空间不——”

话还没说完她就被朝前抛去,车顶一阵巨大的嘎吱声。

现在车完全不动了。

德米特里紧踩油门,引擎在轰鸣,但车纹丝不动。伊莲朝窗外看去,轮子在雪窝里直打转。

“车子卡住了!”她气喘吁吁。

悍马正在靠近,速度比之前快了,车熟练地穿过树林,司机已经适应了森林的地形。

德米特里换成倒车挡,想反向开出雪坑,但车还是不动。

伊莲感觉拉达车后部陷进雪中越来越深了。

“停下!”她朝德米特里吼道,“你这样只会让我们陷得越来越深。”

他放开油门,车轮不再打转。两人坐在车上,陷入沉默。拉达的小引擎还在空转。德米特里绝望地透过后视镜看到悍马正穿过树林慢慢靠近——要不了两分钟就能到他们跟前。伊莲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知道他已经绝望了。

她把车后座向前调了一些,然后跳下车,看到一根树枝被车顶的出租车标志牌卡住了。她抓着手枪枪管用握把去刨树枝,但这把枪是塑料的,太轻了,没有任何效果。

伊莲都能听到悍马发动机的轰鸣声了。德米特里跑到后备箱,拖出一根卸胎棒,又跑过来猛敲车顶的出租车标志牌。

悍马的引擎声变弱了,伊莲回过头去看,那辆车在距离他们大约45米的地方停下了。车门打开,几个男人下车,边从夹克里掏出手枪。

“趴下!”伊莲立刻喊道,敌人的第一发子弹同时射出,拉达的后车窗被打碎了。

德米特里躲进车里。

伊莲摔到雪中,对面的子弹打到拉达上砰砰作响。她爬到车边,把那扇打开的车门当作盾牌,头上的窗玻璃马上被打碎了,玻璃屑溅到她脸上,她痛得尖叫起来。

伊莲把枪放在已被打碎玻璃的车门上,瞄准左侧最远的那个男人连续射击,他蹲下身来躲避,一边准备着再次开枪。

她扣动扳机。

子弹打偏了,从离他很远的地方飞过。但所有人都为了躲避她的子弹趴到了地上。她不停射击,并且训练有素地默数着弹夹里还剩多少子弹。

德米特里发动了车,轮子又开始打转,但车子还是不动。

伊莲又射了一轮,心里想着还剩5发子弹,那几个人还是趴在地上,但正看准时机匍匐前进,就像战场上的士兵在努力干掉敌人,占领阵地。

“继续去打掉那该死的标志牌,”伊莲对德米特里喊道,“我会掩护你。”

德米特里像看个疯子似的看着她。

伊莲又打了两发子弹。

他又敲了几下那个出租车标志牌,然后拼命用棍子摇它,好像自己能不能活命就得看那个标志牌了,当然也的确如此。伊莲又打了一发子弹。只剩两发了。德米特里用俄语咒骂着——标志牌已经被打烂了,上边的金属和塑料纠结在一起,但剩下固定在车上的那部分还是卡着树枝。

某种温暖的液体流进伊莲的眼睛,模糊了视线。她伸手擦掉,看到手指上的鲜血,玻璃屑刺破她的额头了。

我要死在这儿了,她绝望地想道,我要被打死在这该死的俄国森林里了。

德米特里把撬胎棍支在标志牌旁边的车顶上,更加疯狂地摇动那个标志牌,连车身都跟着剧烈晃动起来。终于有效果了。他又狠撬两下,挡风玻璃都被打碎了。车顶深深凹下去,伊莲在树干旁边看到至少凹陷了一公分。

她把剩下那发子弹射向那几个步步逼近的男人,然后跳进车里。

德米特里狠踩油门,这辆小拉达终于蹒跚着驶出了雪坑,摆脱了树枝的纠缠。

德米特里疯狂地转着方向盘,一次又一次努力躲过了白桦树——看起来树越来越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