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7/8页)

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自己看起来聪明又充满文艺气息,就像是个念哲学的毕业生。

如果她能成功到达护照检验处,就可以取下眼镜,轻松撕掉那颗痣。

她把密钥塞进行李箱中用来藏爱尔兰护照的隔间,把所有不需要的东西都扔了,包括她的旧挎包和已经拆卸开的手枪,全都藏在洗手间垃圾桶的最底下。但愿这些东西被发现的时候她早就离开了。

她用剩下的钱买了一张法航飞往巴黎的经济舱机票。

 

* * *

伊莲顺利到达关检口,她挤过人群到了绿色通道前人数最少的那条队伍。她时不时就向后瞥两眼,但没看到有人跟踪过来。

到了安检处,她开始担心密钥会被X光检查出来引起怀疑。

海关官员注视着她把箱子和挎包放到传送带上。

“你身上带有卢布吗?”他问道。

“没有。”她把爱尔兰护照递给他,紧张得手心冒汗。看到黑色封面上印有“外交”字样,他态度柔和了一些。他不自然地对她咧嘴笑了一下,俄国人对陌生人通常都是这样笑。

一位女警官正盯着安检机电脑屏幕,伊莲也看得到屏幕,行李箱的图像显示出来,她看到了那个黑色圆筒,但在图像上跟其他阴影没什么两样——手机充电器和别的东西掩护了它。

“旅途愉快!”海关官员说着,把护照还给她。

伊莲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去办理登机手续。她暗想道:我也许可以成功离开这。

巴黎航班的值机柜台前排了几个人,一对老夫妇,两个商人,还有三个修女。

伊莲排到队伍后边,若无其事地环顾四周。她还是没看到有人在关注她——视野范围内甚至连个安保都没有。

廊道上什么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一名机场女安检员正踱步走向柜台,眼睛打量着排队的乘客。她身边是那个麻子脸男人。

伊莲抬头直视前方,尽量保持镇定,向前走了几步靠近那三个修女。她向右边偷瞄了一眼,此刻那个女安检正在盘问一名跟伊莲差不多年纪的金发女子,要检查她的护照。

伊莲吓呆了,她低头看着手提箱,她必须把密钥藏起来,不然他们搜查她的箱子会找到的。

她轻轻拍了一个修女的肩膀:“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烦下你。”

那个修女转过身来,她身材矮胖,大概有60岁,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什么?”

伊莲尽量表现得心烦意乱,眼泪都在打转。“航——航班,我——我的行李——”

“要不你讲英语,亲爱的。”

“噢!太感谢你了!他们说我的包太多了要额外收100美元。可是我身上没那么多钱,不知道该怎么办。”

修女同情地看着她:“真是很遗憾,但我也没什么钱——”

“我不是要钱。我是想说可不可以请您帮我带这个包过检查?拜托了?就这一个?”伊莲指着自己的箱子,“你行李不多,这样也不会让您花钱……”

伊莲偷瞄了一眼女安检和麻子脸——他们还在盘问那个金发女子。

修女低头看了看箱子,犹豫着,然后望了下她和朋友带的轻便行李。

她问伊莲:“你箱子里没什么毒品吧……?”

“当然没有。”伊莲急忙说道,表现得好像是被这个想法吓到了。

“那好吧。”修女拖过箱子——她的两个同伴正好排到值机柜台,她向她们低声说了什么。

伊莲朝前靠近了修女一些,把一只手撑到柜台上,假装自己排队排得没有耐心了。她努力保持镇定直视前方。当工作人员问修女有没有人让她们帮忙带箱子的时候,伊莲屏住呼吸。

“没有。”两个修女异口同声回答。拖着伊莲箱子的那位修女默不作声。修女和伊莲的箱子都放到了传送带上。那位修女若无其事地把取货单按到伊莲手上。

“谢谢您!”伊莲低声说道。

终于排到她了,她把机票和护照递给工作人员。

“没带行李吗?”

“没有。”伊莲不动声色地回答。

“你的座位是25排E座。”工作人员说着,把登机牌递给她。

“不好意思。”伊莲身后传来一个女声,一只手重重地放到她肩上。

伊莲慢慢转身,心都缩紧了。

女安检和麻子脸正站在她身后。

“可以看看你的护照吗?”安检有着浓重的俄国口音,这个女人看起来十分强硬。

伊莲把护照递给她,避免与这两个人有目光接触。

安检打开护照。“奥尼尔·香侬……”她念出护照上的名字,姓氏被她念成是“鲜龙”。

“有问题吗?”伊莲切换成爱尔兰口音问道。

那俩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看看你的包可以吗?”安保问道。

伊莲不情愿地从肩上取下挎包。安保打开包仔细检查,麻子脸不确定地看着。

“什么都没有。”安检对麻子脸说。

“你们这样骚扰我最好有充分的理由,”伊莲冷若冰霜地说道:“我是爱尔兰农业部——”

“你托运了别的行李吗?”对方毫不留情地打断她。

伊莲低下头,视线从眼镜上方落到俩人脸上——戴着眼镜只看到模糊的轮廓,不动声色说:“没有。”

安保转身面向柜台,用俄语问那个工作人员:“这个人有没有带行李?”

“没有。”工作人员摇头回答。

转向伊莲,安保盯着她说:“请张开双臂。”

“哈!我猜接下来你们是要让我脱衣搜身咯?”

“请张开双臂。”安保面无表情重复道。

伊莲照做了,脸上愤愤不平。安检仔细搜查了她全身上下,连外衣里面也搜查了,当这个女人的手扫过她的伤口,她忍住没有躲避。

搜完以后,安检跟麻子脸对视了一眼。他怀疑地看向她的右腰,但那没有明显的伤口痕迹。伊莲看到他又盯着自己脸颊上的“痣”,又看向她的真皮挎包。

伊莲大声说道:“你们很骄傲是不是?非要让一个清清白白的人难堪是不是?我要举报你们两个人。”

这下队伍里其他人都看过来了,那两人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您过去吧,”安检窘迫地说道,“冒犯到您还请谅解。”

 

* * *

与此同时,在华盛顿特区,吉恩·拉斯特正在一辆开往杜勒斯机场的出租车上。他用假名订了一张去肯尼迪机场的红眼航班6,在那儿他可以转机去柏林。

他心情很愉快。明天下午之前,俄国人就会把余款——800万欧元——汇进他的瑞士银行账户里。伊莲·布罗根这会儿已经死了,很遗憾不得不牺牲她,但从大局来说,她是无关紧要的。今天晚上,他跟他的挚爱吉普赛就能相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