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第18/21页)

“不是什么富人车,你在十六岁时可能就已经拥有了,”凯文说,“总之,我担心的不是我自己,这一带有不少更富有的混蛋上过这所学校,也许我们该警告他们一下。”

克里斯困惑地摇摇头。“拜托。”她把车停在目标地址的双黄线外。“好了,我们到了。”她下车,但是凯文没有动,克里斯靠向车。“快点,凯文,我们没时间发呆。我们已经有帝国风暴骑兵这个大麻烦了。”

他抓了一下头,然后打开门。“我头一次期待托尼·希尔就在身边。”他一边说一边和卡罗尔一起起身。“中毒,哈里斯顿高中,钱财。三次了,他到底要什么?”

他们没有花太长时间就找到尤瑟夫·阿齐兹的那个小房间。两个人敲门,门内没有人应答。卡罗尔边敲边叫:“是警察,快开门。”萨姆和凯文盯着门。卡罗尔看到他们已经做好准备,带头走进令人不舒服的房间。空气中弥漫着化学物质强烈的气味,她眼睛流泪,鼻腔刺痛。

房间里没有太多东西。冰箱里除了贴着标签的化学容器外,没有其他东西;有一个清洗玻璃仪器的沥水板,一个装火箭引擎的破包里面还剩两支,用干净的塑料袋装着;还有一个小小的运动旅行包。

“我们该把爆破组的人叫来检查这个旅行包吗?”凯文问,由于紧张而面容紧绷。

她的第一直觉是:不,让爆破组见鬼去吧。但她随即想到,不该让他们承担这样的风险。她犹豫了一会儿,很讨厌这样的自己。“等我一下,”她说走到楼梯平台,给托尼的病房打电话,电话只响了一声他就接了起来。“卡罗尔,”她说话之前托尼就喊了出来。她很惊讶,因为医院的电话没有来电显示的功能。然后她明白了,托尼一直在期待她的电话。

“你好。”她说。

“你好吗?”

“我还好,我需要你的帮助。假设我们在袭击者制造炸弹的房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这个袭击者有帮手。房间是有一个旅行包,这有可能是陷阱吗?”

“不是。”他果断地说。

“为什么?我的意思是,这也是我的本能反应,但是为什么呢?”

“这是一种表示轻蔑的方式。你看,我们来了,就在你们中间。这就是我们的工作方式,我们想告诉你们,我们多么容易得手。去吧,卡罗尔,打开那个包。”

她如释重负地叹了一口气。“谢谢。”

“如果我判断错误,导致他们被炸到天上去,我请你吃晚饭。”卡罗尔说,托尼哭了。“我会再打给你。”

“你下班后到我这里来,无论多晚。”

“我会的。”她关上手机,走回去。另外三个人正聚在沥水板周围,阅读墙上的说明。

“乱七八糟。”克里斯说。

“但是仍然没有找到有同谋的迹象。”萨姆说。

“我们要打开那个包,”卡罗尔说,“好的,是我要打开它,你们三个到楼梯平台上去。”

“别傻了,”克里斯说,“你如果是安全的,那么我们大家都是安全的。对吗,伙计们?”两个男人看起来有些不确定,但都没有躲到门口去。

“来吧,那些人不会那样对待自己的炸弹工厂,他们想要我们看看他们是多么聪明。”卡罗尔说,抓过包,将它提到狭窄的床上,然后拉开拉链。

这是意味深长的反高潮时刻,他们从来没有那么意外过:一条牛仔裤,一条丝光黄斜纹布,一双蓝色匡威鞋,五件T恤,两条拉夫劳伦牌斜纹衬衣,一件轻薄羊毛帽衫,四条拳击短裤,四双黑色运动袜。“他好像打算回到这里,”卡罗尔疑惑地说,“哪个自杀式袭击者会为去极乐世界准备行李包?”

克里斯将手伸进包里,摸到一个拉链。“还有东西。”她边说边将手伸进去,掏出一个最先进的WAP手机,一个数码相机,一本欧洲护照,一本驾照和一张折叠起的纸。克里斯将纸递给卡罗尔,卡罗尔把它打开。

“是一张电子机票,今天晚上飞往多伦多,”她说,“通过‘英国希望’网站定的。”

卡罗尔拿出手机。“老天保佑,希望他的电脑还在斯黛西那里,”她在电话接通后说,“斯黛西?我是克里斯。阿齐兹的电脑还在你那里吗?太好了,他在‘英国希望’网站上定了一张机票,我需要你……是的,就这样。给我打电话。”

她挂了电话。“她会看看他是否在电脑上保存过用户名和密码。她要是能找到这两样东西,就可以看到他的订购历史,还有其他信息。”

凯文在研究护照和驾驶执照。“非常奇怪,”他说,“他好像不仅打算要回来,好像还并不觉得自己会被怀疑。他用的是自己的护照和驾驶执照,好像以为在加拿大不会有人找到他。没道理啊。”

“也许那是他自己的小小幻想,”萨姆说,“让他能够安然熬过去。”

卡罗尔拾起移动电话,装进袋子里。“这个给斯黛西,余下的东西放回去。克里斯,是坦白交代的时候了。”她拿出自己的手机和之前得到的名片,在手机上输入了一个不熟悉的号码。电话接通后她说道:“大卫?我是卡罗尔·乔丹,我认为我们找到了炸弹工厂。”她将装好的手机扔给萨姆,然后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手势。“是匿名举报,我们不想在搞清楚大体情况之前麻烦你们,”她朝克里斯和凯文眨了眨眼,“不,我们没有碰任何东西,不知道是否会有陷阱什么的……不,我会让我的人在这儿等你。”她给了他地址,然后挂上电话。“反恐联盟的人到后你们就可以走了,”她看了表一眼,“已经不早了,我们明早八点开会。”

卡罗尔穿过破碎的柏油马路,向自己的车走去,在路上回忆一整天度过的分分秒秒。她肌肉酸痛,身体极度缺乏酒精,家里酒架上的很多存货正等着她。但是她在选择其中一瓶喝掉之前,还要打一个电话。也许她可以在一家卖酒的店外停下来,选一瓶上好的适合分享的红酒。对方会喜欢的。她也因此会有足够的理由来投入酒精的舒适怀抱,将满脑子的扭曲表情和尸体的碎片带走。她闭上眼睛,不想再见到那些伤者、濒死者和死者。

红十字医院急救室的等待区域可不是什么适合度过周六夜晚的好地方。人们手里拿着装着茶的塑料纸杯、瓶装水和听装气泡饮料,四处游荡着,看起来茫然而痛苦。椅子上坐满困惑的伤员和疲惫的亲属,孩子在睡觉或抽泣。记者穿梭在人与人之间,试着在被发现并赶出去前得到一些消息。医院已经停止对常规伤员的救治,这引起患者同保安之间频繁的高声争论,事态随时可能从口水战转变为肢体大战。宝拉到达的时候,一对脸上挂彩的醉鬼正在向保安表示抗议。她直接走向他们,对着声音最大的那个酒鬼。“现在就滚,不然到牢房里去蹲一晚上。”她咆哮,“你不知道今天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带着你们的挠伤滚到其他地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