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闻古曲雅醉叙清楼,悟前因猛醒博采店(第4/11页)
他皱了皱眉,一脸厌恶的表情。
桑卫兰见状微微一笑,“这种香味很奇怪,是吧?”
“哦,是吗?”夏谙恕似乎有些诧异,难道他以前闻过这种香?
“看来是我孤陋寡闻了!”桑卫兰忙笑道。
夏谙恕不理,他拆开信。
“一样的!”看完了小笺上的内容,夏谙恕面无表情地说。
“看来,写这封信的主人,才是我们要找的人。”桑卫兰微笑。
“你知道他是谁?”
“不知道。”桑卫兰缓缓摇了摇头。
“我凭什么相信你?”夏谙恕不屑地问。
“你必须相信!”桑卫兰突然间严肃起来,直视着夏谙恕的眼睛,“形势对我们很不利,我们只有联起手来,才有挽回的希望!”
“联手?”夏谙恕有些轻蔑地笑了起来,“有这种必要?”
“有!”桑卫兰正色,“还有其它人也收到了这封信!”
“是吗?那又是谁呢?”他傲慢地问。
“不知道,”桑卫兰缓缓地说,“好像是女人,两个女人。”
夏谙恕有些警觉起来,“女人?什么样的女人?”
桑卫兰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不感兴趣呢!”
夏谙恕“哼“地一声,脸色一沉,”我是不太感兴趣!”他转身向自己的车走去。
这位夏公子的火气也太大了!桑卫兰忍不住暗笑,“其中有一个女人,哦……好像是叫孟真!”他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
夏谙恕却猛然站住身。
孟真!孟真!这个普普通通的名字,此时听说,却不啻于五雷轰顶!
“你说什么?”他转过身,“再说一遍!”
他极力克制自己,但桑卫兰听得出,他声音颤抖。
“说了你也不信!”桑卫兰气定神闲地一笑。
夏谙恕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转身来到桑卫兰的面前,步履庄重,直视着他的眼睛,“桑老板,你说吧!我信!”
语音变得诚恳,他是真的相信。
只因“孟真”这个名字。
这个名字,已经多年没人提起,他本以为,这只属于一段上了锁,封了尘,沉了底的隐秘。
没想到,此时此刻于桑卫兰口中说出,真令他神魂俱惊,冷汗齐流。
可是,这段隐秘只属于他们家族,关乎生死,关乎存亡,关乎成败,关乎荣誉,连夏谙慈也无从知晓,桑卫兰又何从得知?
他纠结复杂的神情,桑卫兰一一看在眼里。
李楚岑说得没错,这件事情,夏家脱不了干系。
“夏公子,你认识孟真?”
“不认识!”夏谙恕把目光移向夜空,“不过好像听说过这个名字,她长得什么样子?”
“很高,瘦长脸,薄嘴唇,看起来有些刻薄。”
就是她了!就是她了!夏谙恕在心里暗暗地吸了一口气,目光依旧盯在半空中,那轮月,太大太圆太皎洁了,美得令人神曳目眩。
然而正是过于完美,却让人感到惋惜——它即将残缺。
“她在哪里?”
“早就走了。”
“去哪了?”
“不清楚!”
夏谙恕知道自己的失态,知道桑卫兰将细节一一看在眼里。
可是他不能不问,“你说,还有一个女人,她长什么样子?”
“不知道,我们没有见到她。”
如果她轻易地被你们看到,那她就不是她了。
夏谙恕心中不由微笑,嘴里苦苦的。
“她也去李楚岑家了?”他脑中闪过一个不祥的念头。
“是,”桑卫兰点点头,“在我们之前。”
“这么说……李楚岑知道她的行踪?”
“有可能,”桑卫兰苦笑了一下,“不过,李楚岑已经死了。”
“死了?”在那一瞬间,夏谙恕觉自己全身的血都在凝固,下沉,犹如缓缓沉入幽深冰冷的湖中。
“怎么死的?”片刻,他缓缓问道。
“是谋杀。”
“谁干的?”
“目前还不清楚,可能是孟真和那个女人,也可能是那个送信的人。”
“凶器是什么?”夏谙恕蹙眉。
“花。”
“花?”匪夷所思。
“凶手撒了大量的花粉。
李楚岑很快窒息了,我怀疑,他有很严重的哮喘。”
夏谙恕紧紧盯住他的眼睛,目光犀利,“你看到了?”
“看到了,我们当时就在他身边。”
“你看到凶手了?”
“凶手在后窗外撒的花粉。
发生得太突然,等我们意识到时,他已经跑了。”
“男人,还是女人?”
桑卫兰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
“既然你什么都没见到,又怎么知道有两个女人去拜访李楚岑?”
“这村子里有一个叫冯三的人,他目睹了这一切,夏主任可以去问问他。”
“好啊,我去问他!”夏谙恕点了点头,突然话锋一转,“李楚岑临死之前,都和你说什么了?”
“素昧平生,”桑卫兰苦笑,“他还能说什么?”
“你以为我会相信?”夏谙恕的眼神骤然变得阴冷。
“确实难以置信,”桑卫兰只有苦笑,他话锋一转,“不过,我们发现了这个……”他高高擎起那白玉佛首。
夏谙恕的瞳孔骤然缩紧,尽管早有心理准备,冷箭射来,还是觉得惊心动魄。
“这是什么?”
“是白玉佛首。”那佛首慈目低垂,宝相妙色,光洁莹润,恍若冰魂雪魄。
然而在夏谙恕眼里,这是世上最阴险狠毒的恶魔。
他的眼神变得冰冷而狠毒,“在哪里发现的?”
“在窗外,像是凶手丢失的……”
夏谙恕突然厉声打断,“你知道这是什么?”
桑卫兰翻过佛首,背面镌几行梵文,“不认识!”
“南无妙色身如来!”夏谙恕缓缓地说,他的话音冰冷,眼神愈显阴沉。
双眼微眯,似乎突然做了一个决断。
桑卫兰心下一沉。
四周是连绵的黑黢黢的群山,在这黑夜的山谷,夏谙恕能够予夺生死。
桑卫兰略一思忖,微微一笑,“夏主任真是渊博!”
夏谙恕在鼻子里“哼”了一声,“就没有人说点什么?”
“哦?”桑卫兰有些吃惊地问,“说什么?请夏主任明示。”
“我说的是夏谙慈!”夏谙恕突然历声道,“她没跟你说过什么?”夏家的人,从未在外人面前提到过夏谙慈,甚至这个名字,已成了家族的一个禁忌。
桑卫兰自忖无法隐瞒,他故作轻松地笑道,“哦,她倒是说过,这件东西很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不是眼熟,”夏谙恕恨恨地笑了两声,“这就是我家的东西!”
他如此直接,只怕是要撕破脸皮,痛下杀手了!桑卫兰心中狂跳起来,可真相到底是什么?凶手到底是不是夏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