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部(第28/50页)
“我觉得她压根就没见到迪比·马克。”
“她是没见过,但很明显,那个该死的家伙公开了自己的意图,不是吗?你听过他写的那首歌没有?爽得卢拉飘飘欲仙!”
“婊子你不能那么……”西娅拉很好心地唱起来,不过,达菲尔德一个白眼就让她住了嘴。
“她给你的语音信箱里留过言吗?”
“嗯,留了一些。‘埃文,给我打电话,好吗?我有急事儿,不想在电话里说。’每次她想知道我在做什么时,都是急吼吼的。她知道我生气了,怕我去找埃莉。她真的挂过埃莉的电话,因为她知道我们上过床。”
“她说有急事儿,但不想在电话里说?”
“嗯。不过,她那么说只是想让我给她回电话而已。这是她的一个小把戏。卢拉有时候嫉妒心很强,而且还他妈非常好指使人。”
“那天,她也给她舅舅打了很多通电话,你能想想这是为什么吗?”
“什么舅舅?”
“他叫托尼·兰德里,也是个律师。”
“他?卢拉不可能给他打电话的。她恨死他了,比恨她哥哥还恨。”
“她给你打电话的那段时间,也一直在给他打电话。留下的信息大体上差不多。”
达菲尔德瞪着斯特莱克,用脏兮兮的指甲挠了挠他那没刮胡子的下巴。
“我想不出来原因。是因为她妈妈吗?可能是老布里斯托夫人进了医院之类的事吧。”
“你不觉得那天早上可能发生了什么事儿吗?她觉得这件事情要么跟你们俩有关,要么就是你们俩都会感兴趣?”
“不可能有什么事儿能让我和她那个该死的舅舅同时感兴趣,”达菲尔德说,“我见过他,他只对股价和狗屎感兴趣。”
“或者是跟卢拉有关的事儿呢?一些私事儿?”
“如果是,她不会给那个混蛋打电话的。他们对彼此可没什么好感。”
“为什么这么说?”
“卢拉对他的感觉就像我对我那该死的父亲一样。他们都认为我们是垃圾。”
“她跟你谈过这些吗?”
“嗯,谈过。她舅舅认为,卢拉的心理问题就是一种不良行为而已,为的就是引人注意,是装的,是为了给她妈妈增加压力。卢拉开始赚钱以后,他才虚情假意起来,不过,这人之前的所作所为她可不会忘记。”
“卢拉到了‘乌齐’,也没告诉你之前为什么打电话?”
“没有,”说着,达菲尔德又点燃一根烟,“她刚来就他妈走了,因为埃莉在那儿。她正在气头上,肯定不想看见那一幕啊,是吧?”
他第一次可怜巴巴地望向西娅拉,西娅拉悲伤地点点头。
“她几乎没跟我说话,”达菲尔德说,“基本上都在跟你说,不是么?”
“嗯,”西娅拉说,“但她也没跟我说什么事情,比如让她不高兴的事。”
“有几个人告诉我,她的手机被窃听了……”斯特莱克开口道。
达菲尔德附和道:“噢,没错。我们已经被窃听好几个星期了。该死的!我们每次见面他们都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该死的混蛋!我们发现以后就换了手机号,之后再留任何信息都他妈非常小心了。”
“所以,如果卢拉有什么重要或不高兴的事要告诉你,但又不想在电话里细说,你也不会觉得惊讶?”
“嗯,但如果真他妈那么重要,她会在夜总会里告诉我的。”
“但她没有?”
“没有,我说过了,她一晚上都没跟我说话。”达菲尔德斧凿般的下巴上有块肌肉不停地跳动,“她一直在看她那该死的手机。我知道她要做什么。她想跟我分手,向我表明她已经等不及要回家见那个该死的迪比·马克了。她一直等到埃莉去上厕所,才站起来跟我说她要走,还说要把手镯还给我。那可是我在承诺仪式上送给她的!她当着我的面把它扔到桌上,所有的人都他妈惊呆了。于是我把它拿起来,说:‘这玩意儿有谁想要吗?谁要谁拿走!’然后,她就怒气冲冲地走了。”
他说这话的口气一点儿都不像卢拉已经死了三个月,还像在谈论昨天才发生的事,仿佛两人仍有和解的可能似的。
“不过,你想留住她,是么?”斯特莱克问道。
达菲尔德眯起眼。
“留住她?”
“有目击者称,你拽住她的胳膊。”
“是吗?我不记得了。”
“但是她挣脱了。而你留在原地,对吗?”
“我等了十分钟,她想要我当着众人的面追她,我偏不让她称心如意。然后,我离开夜总会,让司机载我去‘肯蒂格恩花园’。”
“戴着那个狼头面具。”斯特莱克说。
“嗯,好避开那些该死的卑鄙小人,”
他冲着窗户点了点头,“他们专拍我萎靡不振或者大发脾气的照片,然后把那些照片拿出去卖钱。你遮住脸,就等于剥夺了他们这种寄生虫般的生活。所以,他们讨厌你遮住脸。有个人还试图把我的狼头面具拉开,但我抓得很牢。我钻进车里,他们只拍到了几张我戴着狼面具,从后窗冲他们竖中指的照片。到了‘肯蒂格恩花园’转角处时,我看到那儿的狗仔更多。我知道她肯定已经到了。”
“你知道密码吗?”
“知道,一九六六。不过,我也知道她已经告诉保安不让我进去了。我不想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走进去,过不了五分钟又被丢出来。我在车里给她打电话,但她没接。她多半已经下楼,欢迎那个该死的迪比·马克抵达伦敦了吧!所以,我走了。我决定去见那个能让我得到解脱的男人。”
他在桌边的一张旧纸牌上把烟掐灭,又开始找烟抽。为了让谈话更顺畅,斯特莱克掏了根自己的烟给他。
“哦,谢谢,谢谢。嗯,对了,后来,我让司机把我放下来就去找我的朋友了。后来,用托尼舅舅的话来说,我朋友在警方面前替我做了证。接着,我四处溜达了一会儿。那个公交站台有个摄像头,录像可以为我作证,那时候应该是……三点多?还是四点多来着?”